sp; 路德维希很意外自己会再次接通这个通讯,亚里斯汀应该也很惊喜。
“路德维希?”
通讯器里传来的嗓音低沉好听,带着让人着迷的磁性,还有满含诧异的语调,显然亚里斯汀是真的对路德维希这一通深夜来电感到惊讶。
路德维希眯着眼睛,一字一顿,沉声道:“路德,骗子。”
“……”
亚里斯汀以一阵沉默代替回答。
而此处亚里斯汀理该沉默,因为他不认识“路德”,毕竟这是他随口编造出来的假名字,而这一世,他叫“莱斯”。
路德维希晃着细颈瓶子里的酒水,听着水声晃动,蓦地低低笑了起来。
路德维希问亚里斯汀:“大骗子,你喜不喜欢我?”
如果亚里斯汀现在是和路德维希视讯,他会看到路德维希俊美倾城的面容上,嘴角噙笑,半眯的眼睛如同新月,而眼里流淌着璀璨星河。没有人拒绝得了如此美貌之人,即便无意,也会被勾住心魂,阴差阳错地应一声“喜欢”。
“喜不喜欢?”
亚里斯汀迟迟没有回答,路德维希没有耐心安静等待,忍不住又重复问了一句。
空荡荡的回廊,形孤影只的剪影,得不到没有回答的问句,一如往常他对“路德”的每一次告白,似乎他总在无限循环这件事情,而落入桎梏的循环片段,总是以“路德”的沉默结束对话。
路德维希抱着膝盖,空荡长廊卷来的冷风有些刺骨。
“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你不喜欢我啊,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路德维希自言自语地说着:“如果你喜欢我,你就不会三番四次地拒绝我,也不会假借‘路德’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直至我死前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可是,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陪着我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还救过我的命。‘路德’是你,‘亚里斯汀’也是你,还有谁?哦,你是莱斯,我又忘了呢。”
还有谁?
这个问题令通讯器另一端的人,心尖一颤。
路德维希胡言乱语一通,逐渐有些语无伦次,这才停下来,有些发愁地挠了挠额头,将脸埋在双膝之间,嘟囔道:“啊,好难记得啊……”
通讯器另一端至始至终都无声无响,若不是光屏上显示着即时音讯没有断开,真该怀疑亚里斯汀已经先一步挂断路德维希的来电。
路德维希独自唠叨到现在,在双膝间蹭了蹭脸,才反应过来问道:“亚里斯汀,你有在听吗?”
“我在。”
亚里斯汀的嗓音低沉,仅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便安抚了路德维希孤冷的心。
“那‘路德’呢?”
“也在。”
“还有‘莱斯’也在吗?”
“嗯,在。”
“很好,让我们干了这杯酒!”
“……?”
路德维希一番追问之后,得到满意的答复,也便心满意足地拎起细颈玻璃酒瓶,往嘴里嘬了一口,无奈细颈瓶的瓶口细长又窄小,流水的速度很不过瘾。路德维希喝了两口,随即将握着瓶身往铁壁上磕去,摔断细颈瓶嘴,捧着酒瓶仰头就能豪饮一通。
路德维希将瓶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嘴角和下巴流淌过酒水,胸口也是湿漉漉的一片。
将酒瓶随手掷落在地上,碎成一朵破碎零落的玻璃花。路德维希将脸贴紧舷窗,脸颊上接触到的冰冷触感让他哆嗦了一下,他的眼神茫然无措地望着宇宙深处,视线延伸的地方,仿佛永远望不到尽头。
无声的沉默被亚里斯汀主动打断:“你喝醉了?”
这句话通常是掐断音讯的借口。
路德维希用手背抹了抹唇角,冷静地回答道:“我没醉。”
亚里斯汀陈述事实:“从你会连接我的通讯开始,就代表你醉了。”
冷静沉着的一句话,却是精准无比地阐述着事实,若非饮醉,路德维希怎会主动联系亚里斯汀?换句话说,若非意识不清,路德维希绝无可能再联系亚里斯汀。
而路德维希不会醉,他千杯不倒,连难得糊涂的机会也难以得到。
这次通讯依然没能解开路德维希内心的结,然而,即便上一世的路德即是亚里斯汀,这一世的亚里斯汀又如何能够回答他上一世遗留下来的心结呢。路德维希对“路德”的感情,在上辈子不曾得到回应,就不应该累积到这一世来。人情债计算不清,都有爱有先来后到,这一世他睁开眼睛遇到的人,是路亚。
路德维希眼神闪烁,幽幽地说:“我很快就会醒了,以后也不会再醉酒了。”
亚里斯汀回答:“醉酒伤身。”他对于路德维希“不再醉酒”的保证极为赞同。
路德维希只是需要一个借口拨通亚里斯汀的通讯号码,来和过去的“路德”做最后的道别,所以他拼命地把自己灌醉。
路德维希低笑一声,没有再与亚里斯汀争论“醉与不醉”的问题,而是用柔软的语调对通讯对面的人说道“永别了,路德”,然后率先结束音讯。
通讯器另一边——
落地窗前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夜空中挂着一轮新月,月光撩人,如同缥缈白纱笼罩在这个屹立在星际顶端的俊美男人。
“晚安,我们还会再见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磁性,手里的vc泡腾水还在嘶嘶冒着气泡儿。他抬起手腕,刀削般的精致薄唇轻轻印在手环通讯器上,显示屏上还显示着“路德维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