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今日没让人进内间去收拾床铺,便将人都打发走了。
丫鬟们也没说什么,收拾了东西便规规矩矩的便离开了。只不知是不是程子安的错觉,总觉得她们离开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当然,他也没有多想,又回内间看了一眼已经重新睡过去的猫崽儿之后,便如往常一般出去了。临走时,还少见的把房门锁上了。
每日晨起,程子安会在府中的小校场里练一个时辰的武。一直等到天光大亮,他便会去祖母的院子里请安,顺便和祖母母亲一起用过早饭,之后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跟着母亲请来的西席读两个时辰的书,再练一会儿字。
午饭他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用的,下午则由祖母寻来的师傅教授他骑射和马上功夫。之后他一整个下午的时光都会耗在这个上面,一直等到日暮十分,才回再去祖母的院子里一家人一起吃顿饭。晚饭后,又会跟着祖母学习兵法韬略,直到亥时方歇。
如此,日复一日。
程家是武将世家,程子安的曾祖更是载入史册的一代名将,至今威名不堕。是以他家人人都学武艺,个个研读兵法,便是身为女子的祖母和母亲,若非身份所限,也都是出可为将的。
程子安身在这样的家庭里,从不敢懈怠半分,可他到底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程家这副重担压在身上也让他有不得喘息之感。只无奈的是,程家如今也只他一人了,这副担子便是再重,他也只能咬牙扛起。
今早或许是程子安这些年来唯一一次偷懒,练过武后,他提早了一刻钟离开了小校场——昨天同桌小伙伴的话他还记得呢:猫崽儿太小,还得吃奶!
怕血崩?等血崩了再说吧。
楚翊只犹豫了一瞬,就淡定的再次抬起爪子抹了抹鼻子,然后毅然决然的抬起了头……
可是,可是谁能告诉朕,朕的镇西将军穿衣服的速度为什么能这么快?!!!
楚翊一脸震惊的看着已经穿好了中衣长裤的程子安,心里对自己之前那一瞬间的犹豫悔不当初。
程子安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人窥觑了,看见猫崽儿爪子上有血他还有些着急,穿好中衣之后就急忙过去把猫崽儿捞起来抱在怀里一番查看。
雪白的小爪子上的血迹很是明显,但程子安捏着猫崽儿的爪子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个伤口。心下正自疑惑,仔细一看却发现原来是猫崽儿的鼻子流血了,只是因为脸上的猫毛也全是黑的,所以一时之间没看出来罢了。
“怎么会流鼻血?难道是跑出来之后摔到了?”程子安疑惑的喃喃自语,心下里也有些担心猫崽儿会不会被摔出了内出血之类的问题,但想一想窗台也不算很高,对于灵敏的猫来说应该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才是。
女帝陛下刚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不过等到她被程子安捞起来抱在怀里查看时,又不自觉的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子安少年身上软软的,靠着很舒服,而且即使刚泡过药浴染上了一身的药味儿,也有一股好闻的香气。
楚翊也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样的香气,不像花香,不是奶香,也不似一般香料的香味儿,但闻着就是让人喜欢。从第一天被程子安收留起,她就在对方的床上闻道过这样的香味儿了,她也一直以为只是熏香,但这会儿程子安刚从浴桶里泡过澡出来,这香味儿却似乎更浓重了些……
难道,是体香?!
一个大男人身上不是汗臭反而有体香,还这么好闻?开玩笑的吧?!
楚翊自己都觉得可笑,然而她还是忍不住往程子安身上蹭了蹭,又仔细闻了闻。对方身上果然软软的,蹭着很是舒服,然后蹭着蹭着,她就有往衣襟里蹭的趋势……
“你在做什么?”程子安感觉到了猫崽儿的动作,虽然这只是一只猫,不可能泄露什么,但他还是一阵不自在,忙一手提着猫崽儿的后勃颈把她从自己怀里拎了出来。
程子安对楚翊的态度一直不像是对一只猫,反而像是对待一个人,所以很多时候楚翊都会在对方正直严肃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就比如此刻,她明明只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猫,却仍旧被子安少年的目光看得一阵心虚。
猫崽儿别过了头,然后就听见子安少年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的开口道:“还是这么活泼,看样子是没什么事了。行了,洗洗爪子,回去给你弄些吃的去。”
楚翊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任由程子安抱着她去把爪子上的血迹洗干净,期间没给过半点儿反应——流鼻血的原因当然是需要保密的,也幸好她现在只是一只猫,否则被人知道堂堂女帝只是看了一个男人的裸背就流鼻血了,那她还有脸见人吗?
程子安没在意猫崽儿的沉默,把那只染血的猫爪洗干净之后,就很配合的把没脸见人的女帝陛下抱回了怀里,让对方把一张毛茸茸的猫脸整个藏了起来,但之后他也没有错过猫崽儿把脸埋在他怀里后又蹭了几下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