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的马车有些忧心的道一句:“只期望莫要真的下雪才好,雪天路难行,可别阻在路上了……”
说完摇了摇头便叫千月同白术陪着回了栖意园。
却是堂前将将坐了不过一刻,早先送别时的寒意才将驱散个干净,便见白术掀帘而进恭敬道一句:“姑娘,大爷处的尤姨娘过来了,可要见?”
沈鱼一听,禁不住眼前一亮,怕是静婉那里晓知了二爷今日出府,怕她心里不是滋味,这才过来陪她一陪,权当宽慰。
若是平日里二爷在时,旁人自是不敢贸然敲一回栖园的门,白寻一回不自在。便是不在也要掂量几分,尤静婉来的巧,将将门前沈鱼同柳二爷话别倒是提了一句,眼见二爷也应了,白术自是不敢慢待。
沈鱼起身新自泡上一壶花茶,那厢白术便引着人进了门。
尤静婉一袭绯红斗篷帽檐滚着纯白如雪的兔毛,将个原就倾城明艳的脸趁的更是动人三分。
尤静婉解下斗篷,接过沈鱼递来的热茶来不及饮上一口,只瞧了一眼一旁立着的千月朝沈鱼递了个眼色,沈鱼便知她此行定是有事儿同她说上一回。
只笑盈盈同的千月道一句:“早前我配了一副花茶,原是想送给尤姨娘的,今儿倒是巧,人亲自来了我便不必再跑上一回,劳烦姐姐去我房里的斗柜里取来。”
千月淡漠的瞧了尤静婉一眼,见其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寻常貌美女子罢了,又见两人似乎感情基好的模样,只点点头迈了出去。
见人出去,沈鱼便寻个离她近的地界坐了下来,笑着道一句:“有什么要紧事儿,弄的这般神神秘秘的,还要屏退左右。方才那是二爷新同我配得侍婢唤作千月,人虽是冷了点,却是心肠不差的。”
尤静婉哪里有心思同她讨论一个侍婢的脸色好坏呢,只开门见山的问她一句:“小鱼我问你,你可知二爷此行去漠北为的何事?”
沈鱼一愣:“二爷身负皇职,能驱使他离天圣安自然都是公事,静婉何出些言,可是哪里不妥?”
尤静婉瞧着她一脸茫然的模样颇有些恨铁不成的钢,只将手中的茶碗重重一放,纤指点点沈鱼额头:“你呀你呀,平日我三番四次同你耳提面命要你着紧上心二爷一众事儿,你次次皆当作耳旁风,如今也是心大,竟是连二爷那里漠北之行的真正目的半点不知。”
她一番话却是叫沈鱼露出一脸茫然之色,目的?什么目的?总不成二爷瞒了她要去漠北娶亲去罢。
如是一想便又觉得有些恶趣味,收了心思只捉住尤静婉的胳膊摇上一摇作一脸洗耳恭听状:“那便求静婉同我这个无知的人解一解疑惑。”
尤静婉瞧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更是觉得气不顺,只捡了重要的话同她说一说:“先头大爷那里也是从相爷府里得的信,言说漠北有员大将唤作常庆年的同相爷是旧识,那人膝头有个孙女正值待嫁,不知怎么叫天家知晓,又想着二爷房里没个正头奶奶,这才起了那牵线的心思……那常庆年不晓二爷其人,又想着柳纪两府的关系,这才特修书一封给相爷,想叫帮着打听一回……刚巧那日我往书房里送一碗参茶,这才听了一耳朵,原想一早过同你知会一句,哪成想这栖意园的门是这般难进……若不是今儿二爷离了府,怕是我依旧叫人挡了回去……”
一席话说罢又执了沈鱼的手道一句:“小鱼你可要早作打算才好。”
她这番话如同个平地惊雷只震的沈鱼一时愣在了当下,等反应过来才弯着一双含烟水眸道一句:“是该仔细打算一回。”
尤静静瞧她神色如常还能说话一回,还当她一早便已经知晓,只叹息一句:“倒是你心思宽……也是,咱们这般出身还是心思宽些好,总想着镜中花水中月那般不切实际的,到了不过单单落下痴心妄想罢了。”
闻她所言沈鱼也不过微微一笑,语气里终是流出一丝落寞:“两情相悦终是抵不过家世门楣的显赫么?”她声音很低,低的几不可闻,尤静婉听得并不真切,只关切的唤她一句:“小鱼……”
沈鱼稍稍一顿,漾出个明媚笑容:“不说这些叫人扫兴的话了。”瞧着将将进门的千月起了身,接过她手中的琉璃盅递给尤静婉:“前几日无事儿特地为你配了一味养颜滋补的养生茶,如今大奶奶怀着身子……你也该将身子养好了才是……”
尤静婉如何不晓她话中的意思,把个俊脸一红轻轻推了一把:“整日便这般没个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