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一杯。这一场没有声响的博弈,终于是大爷淮安安奈不住,先开了口:“二弟!”只这一声二弟却又是带了几分怒意出来。
柳淮扬抬首,瞧着柳淮安满面怒容嘶的笑了一声,不过很快便又敛了回去不无讽刺的道一句:“怎么?我这个被抢的还未急上一急,你这个抢东西的便已经按奈不住情绪了?”说着便只将手中的杯子往桌上放一放,抚一抚袖口:“你有千般办法要抢,我这里自有万般法子可防了,也叫你同你母亲知晓一回,这天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便是近在眼前不该你得的,你便也只能眼睁睁的瞧着!”
柳淮安只把个怒气压了再压,只眼下方子未见,大夫温方也没了影踪,他母亲那里又尽是等着良方良药来续一回命的,并不是生气的时候。
如是一想便又缓和了声音:“二弟只你今日将方子给了为兄,他日种种便由我来尽数替母亲还你一回可好?”
柳淮扬扯出来淡笑并不为所动:“大哥想如何还一回?可是手中有起死回生的仙药能同我这里交换一回?还是亲自带了纪氏去栖霞山下我母亲的坟茔处血债血偿?若是没有以死谢罪的诚意劝柳大爷还是莫开这一回口的好,没得只叫人觉得再恶心一回罢了。”
“你!”素来温文尔雅的大爷柳淮安也叫柳二这一番话只刺激的拍案而起。
还未动作便见德叔几人已经站了起来,堪堪护在柳二爷身前,生怕对方有何异动。
柳二爷却是不理会,只抬手将人挥退,沉沉的瞧着立在对面的柳淮安,半晌移开视线淡淡道一句:“这方子便是我现下许了你,估计也是用不到的,又何必动一回怒气呢。”
柳淮安本欲询问他话中何意,打眼便瞧着柳大老爷身前的李管事从马上跳了下来,拿个马鞭挥开欲拦了他的人,三两步便已至身前。
只恭敬的同几位爷道了个礼,才至大爷跟前站定道一句:“大夫人那里怕是不好了,老爷谴了老奴来唤大爷回府。”
一句便如同个晴天霹雳将大爷淮安震的好一会子还算反应过来,只急急问一句:“不好?哪里不好了?分明晨起爷才去景春阁走了一朝,还同母亲说了一会子话,怎么现下你来报说就不好了?”柳淮安一双眼睛瞬间便冲了血,赤红一片,语气更是又悲又怒。
李管事见状也只能恭敬的再言一句:“老爷那里有话,只说一应事情只等您回去再言说,至于旁得老奴这里并不知晓。”
柳淮安只把个怒目转像柳淮扬,把个手一指:“是不是你……”
柳淮扬只一脸冷漠的道:“我若出手,必然不会等到现在,眼见天色不早,大哥还是先回府要紧,或许还能见着最后一面。”
柳淮安只把个后槽牙咬的紧了再紧,半晌才挤出来一句带着泼天恨意的话来:“便不是你亲手所至,也必同你脱不了干系,这么些年你只冷眼瞧着……如今可算如了你的愿。”
面对这般指责柳淮扬面色也未见变上一变,只一仍旧一脸的冷漠讽刺:“你母亲身上的毒因着无解才唤作“无命”。既是无解我如何不能冷眼旁观一回?难道大哥以为为弟这一身的毒可是比你母亲那里少受上一天半天?大哥得了空不若去你母亲床前问上一句,这无命到底是由何处带到柳府的,你不去质问你的那身居高位的娘舅一番,却是紧盯着我栖意园不放,又是何意?”
一番话直将柳淮安问的一句也是答不出的,如何答呢,那毒及那下毒的大夫皆是由纪府送过来的,当年事儿他从头至尾再清楚不过,却也私心想着能救自家母亲一条命……
眼下又是叫人拿个话放置桌面上问的哑口无言,柳淮安慢慢放下高抬的手,面上血色一瞬便退尽,仿佛抽了灵魂一般,默默的走了出去,李管事也只草草行礼告了退,便追了出去。
柳淮扬抬首将杯中茶水饮了个尽,才对着柳淮鸣淡然一笑:“劳烦三弟随我走至林府,再行回去奔丧。”
柳淮鸣哪有不听的理儿,只点头应是。心中一应疑问竟是一点也不敢露出来,从前也知晓一点半星,皆是二夫人那里得知的,只今日一瞧方知他这个二哥比他原相像的更为不简单。
柳淮安走后一众过来抢物件的人也就瞬散了去,原本拥挤的茶棚便空旷了起来,德叔带着几个下人将翻乱的了物件收拾妥帖,柳二爷才起身上了马车。
柳府的一众府兵也尽数遣了回去,只余柳淮鸣德叔一行轻装上阵,路倒是赶得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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