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便足足有十来个陷阱,这人居然每次落脚都能够准确无误地避开那些陷阱,这般眼力,这般心思,小鱼儿开始庆幸这人并非恶人,否则的话这个武林可就要乱了。
两人如乳燕归巢一般轻巧地落在一棵树上,树枝细得比手指还细上一圈,二人落在上面,那树叶竟是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前面有一座小楼,约莫有数十来层,若是没有这些高耸入云的树木遮挡,早就被人发现了。
萧咪咪以为自己不将这青衣楼的概况告知甄蔳,便能够让他吃上一番苦头,却不知道甄蔳此人心思缜密,他心里恨极了死要钱这人,却能够忍住恨意、杀心藏在树上侦查青衣楼的情况。
小楼的每一层都有十来个窗户,窗户大多都关得严严实实的,难以窥测里面的情况,但从不断闪现的人影看来,这里面少说也有三十来个人。
甄蔳咬紧了自己的嘴唇,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恨意,他死死地盯着那座小楼,良久才低声道:“走。”贸贸然闯进去只能够给自己徒增麻烦,他需要时间来摸清这里面的底细。
小鱼儿识趣地一言不发被甄蔳带着离开,二人在城里随意找了一间客栈投宿。
入了夜,大街上只有更夫一人拿着锣,虽说早已入春了,可是夜里风大,更夫被冷风一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时候,黑暗处忽地一道人影闪过,惊得他牙齿都在打颤,心里头暗道莫不是鬼不成?这念头一起,更夫愈发怕了,顾不得掉在地上的锣,落荒而逃。
那人影几个起落便潜入了客栈之中,小心翼翼地摸进一间上房,瞧着自被褥中露出的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咽了咽口水,这般美人即便是戴着斗笠那也如黑夜中的一颗夜明珠,吸引人注意,光是看到这只手,以他多年采花的经历就足以断定此人定是个绝世美人。
采花贼自怀里掏出一支迷香来,掏出火折子点燃,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大步流星地朝床榻走去。
月色正好透过窗纱投射进来,皎洁的月色下,那张本就格外俊俏的脸愈发显得不染尘俗,恍若神人,采花贼禁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那人是否真实存在,竟是生不起一丝亵渎之心。
床上睡着的人忽地睁开了眼睛,一双深邃得令人沉迷的眼睛在黑夜里看来格外明亮,采花贼彻底醉了,心里却是想起“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八个字,他只上过几年学,家道中落之后便仗着自己的武艺四处淫掠女子,本以为那些“之乎者也”都忘得一干二净,这会儿竟然又想了起来。
甄蔳不急不缓地伸手抓住采花贼的手,内力顺着采花贼的手循着脉路转入丹田,采花贼这才反应过来,心里暗道不好,终日抓鸟今儿个被鹰啄了眼了。
采花贼费劲浑身气力挣扎,心急如焚之下也顾不得怜香惜玉,每一招都很下三滥,却也很毒辣,甄蔳却好像逗小孩玩似的,一只手便将所有的攻击尽数化去。
“呲”的一声,采花贼的丹田破碎了,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没了武功可比没了性命还来得痛苦!
甄蔳打了个哈欠,眼中有水光流动,宛如春水,他轻飘飘地点住了采花贼的穴,抓了抓绸缎般丝滑的墨发,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烦,任谁被半夜打扰了睡眠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打算拿他怎么办?”小鱼儿自隔壁走了进来,看着被点住了的采花贼说道。
“先把他的罪名审问出来,割了舌头,断了手筋脚筋明日送往官府。”甄蔳只手撑着下巴,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长发,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本想杀了这些作恶多端的采花贼,但是转念一想,就这么轻易杀了岂非无法使那些不幸受害的女子得以宽慰,故而便转为送入官府,让这些人好好尝尝滋味。
小鱼儿点了点头,熟练地抓起采花贼往隔壁走,这一路上来,他们少说遇到了十来个采花贼,二人的配合默契十足,甄蔳负责吸掉他们的内力,小鱼儿负责审问。不得不说,偶尔做一下为民除害的好事,这感觉还挺不错。
翌日一早,两个衙役打着哈欠开了门,发现一男子被绳子绑着吊在匾额中间,唬得一跳,连忙把人放下来,可待仔细看清楚男子脸上刻着的字时,脸色顿时一变,急忙将人押入衙门内。
起初二人逮到采花贼的时候,只不过用纸写上他们的罪行,可这些采花贼虽然废了武功,可是身手远比衙役们好,逮进去不久又偷溜了出来。甄蔳二人便合计,索性断了手筋脚筋,再将罪行刻在这些人脸上,如此一来,这些人纵是逃了出去也无脸见人,再者,旁人见到他们的脸也可以立刻发现他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