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正在冲他招手,嘴角也不由得泛起了笑意。
封肃正了正神色,颐指气使地指挥着丫鬟们这里翻翻,那里看看,将干净整洁的屋子弄得一片凌乱,甄士隐的眉头越皱越深,眼里的怒气也几乎快凝成实质了。
封肃的脸色也渐渐地严肃了,自己也下场寻找,脸色也不似那么好看了,心里不由地嘀咕道:奇了怪了,他明明将东西都藏好了,怎么这会儿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
今日的天气并不炎热,甚至还有些凉意,可封肃的脸上却满是大汗,后背也几乎全湿了。
“老泰山,您可找到没有?”甄士隐摸着胡须,带着几分讥讽的神情说道。
封肃尴尬地一笑,支支吾吾地不知说什么好。
“外祖父,您是不是在找这个?”甄蔳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来,封肃脸上露出了喜意,连连点头,但这喜意来得快,也去得快,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了。
甄士隐已经明白了,甄蔳估计是早就发现了封肃的计谋,因而故意将计就计,反倒将封肃引入局中。
“这里面的银子呢?”封肃劈手抢过荷包,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连个铜钱都看不到。
“哎呀,上次外祖父来我屋里的时候将这放在我的床底下,正好被我屋里的丫鬟看到了,我寻思着外祖父估计是想把这钱给我,因而就索性将这笔钱当作香油钱也好替我那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祈福。”甄蔳笑得一脸灿烂,恶意满满地看着封肃。
“你!你胡说!”封肃捂着胸口,二十来两银子就这样没了!他几乎要气死了!
“我有没有胡说,外祖父您心里应该很是清楚才对,东西是外祖父您放的,也是小丫鬟亲眼所见,我倒不知我哪里得罪了外祖父您,竟让您如此针对我!”甄蔳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封肃,若是因为自己不是甄氏夫妇所生的缘故,封肃未免也过于小肚鸡肠,心思歹毒了!
“哼!你懂什么!我的女婿女儿白养了你这么些年,现在他们有了孩子,你若是识趣的,也该离开了,更何苦,有人出三千两银子要买走你,这笔生意我为什么不做?贤婿,这三千两我也不全要,你我二人对半分便是。”封肃见自己的计谋已经被拆穿,心里又生一计,想要用银钱打动甄士隐。
甄士隐气得手都发抖了,额头上青筋暴起,顺手抄起架子上的花瓶便砸向封肃,封肃连忙避开,脸色都吓白了。心若是佛,看人皆佛,心若是魔,看人皆魔。封肃的心思都钻到钱眼里去了,自然也想当然的以为别人也都是和他一样的。
甄夫人气得脸都红了,又怒又愧,泪水簌簌地往下落,忽然,她痛呼了一声,手掌捂着肚子。
甄蔳连忙扶她坐下,连声道:“爹,娘出事了,快让人请大夫来。”
甄士隐的脸色煞变,连连命下人们快去延请大夫,甄蔳把着她的脉门,心里不住地暗恨自己之前学医术的时候没有将心思放在这妇科上面,不然的话这会子也不至于只能干瞪眼,只好先命娇杏赶紧去切了参片来给甄夫人含着。
封肃见到这种情况,心里发虚,却是脚底抹油,收拾了东西就跑了,等到众人从慌乱中冷静下来才发现他竟然还带走了一些财物。
封肃回到家里越想越觉得晦气,心里暗骂甄士隐这个女婿真是读书读得昏了头,一大笔银子居然不要,简直就是比猪还蠢,他愤愤地摔下碗回房,将汤汁溅的满桌子都是。
封肃刚把房门关上,一转身就看到角落里一个模糊的身影,吓得倒退了几步,颤声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人手中拿着一把钢刀,阴森的如同毒蛇一样的眼睛冷冰冰地看了封肃一眼,又扭过头去擦着刀,“你不是说定能把那孩子带来吗?”
封肃咽了一下口水,畏惧地看着那人,道:“我、我也没办法,我那女婿油盐不进,怎么说都说不听。”
“哼!”那人晃了一下手中的刀,刀上的铜环竟是连一点儿声响都没发出,“那我先给你的银子呢?”
“银子已经被那兔崽子花了。”不提到银子还好,一提到银子封肃就气得要跳起来,二十来两银子,买什么不好,居然拿去当香油钱!
“那么你就拿命来还吧!”那人淡淡地说道,手中的刀也同时挥出,手起刀落,封肃还没来得及求饶,他的人头已经落地了。
房间里的血腥气弥漫开来,那人叹了一声,道:“早知道就不把银子给他,还要我再跑一趟,这笔生意亏本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