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想接受蔳儿失去记忆的事实,但是眼看着蔳儿陌生的眼神,甄夫人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好在自从那次大病初愈之后,蔳儿的身体就越来越好了,以往每个月都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现在一个月过去了,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
“蔳儿,你累了吧,快歇一会儿,等会儿再接着练字。”甄夫人怜惜地帮着甄蔳——步轻尘擦了擦汗水,步轻尘感到有些害羞,毕竟他骨子里可是个二十七岁的男人,被人当作小孩子一样照顾免不了觉得有些别扭。
但甄蔳若是表现出拒绝的意思,甄夫人的脸上就会露出受伤的神情,因此几次三番下来,甄蔳也只能强逼着自己去习惯了。
唉,甄蔳心里叹息了一声,心想做他们这行当的,三弊五缺,甄蔳上辈子就是犯的便是命和孤,二十七岁就因为飞来横祸而死是为命弊,呱呱坠地无父无母是为孤。
甄蔳担心自己会连累到甄士隐夫妇,平日里也不敢和他们二人多加亲近,自己占了他们儿子的身体已是亏欠颇多,再害了他们夫妇的性命的话,那他如何能过意得去?
甄士隐捧着一盏清茗,将此景看在眼里,心里既有欣慰也有无奈,甄士隐浸淫在官场中多年能够全身而退,如何看不出甄蔳的那点儿小心意,但他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蔳儿会和他们生分了。
“老爷,您看,蔳儿的字写得越发好了。”甄夫人拿起甄蔳描的几个大字递给甄士隐,甄士隐看了又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摸了摸甄蔳的头算是褒奖了。
其实那几个字说不上好看,毕竟甄蔳也是刚开始练繁体字,虽说芯是个成年人,但写出来的字也是形似而神不似,甄士隐夫妇觉得好看也是因为这是甄蔳写得字的缘故。
“不错,蔳儿,你这字才练了几天,已经很有进步了。”甄士隐温和地笑看着甄蔳,俯下身子,“蔳儿,等会儿随爹爹上街如何?”
上街?甄蔳不免有些期待,两只黑黑圆圆的眼睛忽然间仿佛放出了光,但又察觉到自己情绪太过于外露,仿佛很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
甄家位于姑苏城阊门外十里街仁清巷,从甄家一路坐马车进城只需几刻钟时间,甄家自己有一辆马车,拉车的马是一匹毛发中白色夹杂着几缕红色的马,被驯养得颇为乖巧,甄蔳摸他的时候,那匹马还体贴的俯下头来。
甄蔳坐上马车,沿途不住地通过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帘子往外看去,这时正是午后时分,下田做活的农人们躲在树荫下乘凉,见着马车经过,就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目送着马车离开。
入了城,因着烈日暴晒,那街道两旁的小贩们早已收拾了东西早早离去,只有那有着一瓦蔽日的商人们大开着门,时不时朝外望去,见是否有客人光顾。
马车在一家茶楼前面停下,甄士隐打发了下人们去找个阴凉的地方喝茶,便牵着甄蔳的手走进茶楼。
茶楼的门前有一副对联,“茶亦醉人何必酒,书能香我无须花。”笔迹苍穹有力,入木三分,像是大家手笔,落款处却是一片空白。
“寻欢,许久未见了。”甄士隐看到李寻欢的时候,不觉皱了下眉头,李寻欢此时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年那个让整个京城都轰动不已的探花郎的模样,面目憔悴不堪,十足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的模样。
相别十多年,李寻欢失去了消息,甄士隐本以为他是在某处游山玩水,却不想今日会见到他这副模样。
李寻欢咳了一声,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他身后跟着的一个大汉却好像见惯了一般,这对奇怪的主仆实在太吸引人的好奇心了,而且李寻欢这名字也格外的熟悉,所以甄蔳看了他们一眼又一眼。
李寻欢早已发现甄蔳的视线,他笑着低下身子,摸了摸甄蔳细碎的头发,道:“倒是没来得及恭喜甄兄喜获麟儿,想不到眨眼间这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甄士隐见...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