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远的郑家水师,心下焦急却无可奈何。“传令,水手操桨划船,尽速赶往江口躲避狂风巨浪!”
他知道,狂风过后,很快就是骤雨,大雨一下海面将,莫测难料,如果不尽快靠岸躲避风浪,只怕他的这支舰队没准便会被狂风和巨浪推向大海深处。而他们不能杨帆,就失去了主要动力,无力与暴雨巨浪相抗衡。
此时何斌已经从主桅杆上下来,来到华莱士身边,看他一副焦急的模样,便揶揄道:“华总兵好歹也是飘扬过海,有着丰富经验的水手,如何就看不出来,这大雨一时半刻还下不起来?”
其实,何斌这就错怪了华莱士。华莱士固然有着丰富的航海经验,但毕竟才来到东方一年有余,而何斌却是自小就生在这东方大海之上,对海上的风浪变化,便如对自己的呼吸心跳一般了如指掌。
而华莱士也对何斌的话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认为他是在吹牛皮。
“通事何!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么?就是你这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样,像一个偷面包的小偷,巧言狡辩。”
何斌哈哈大笑:“华总兵不信,就等着看吧,看看这暴雨几时下来!”
华莱士被何斌一副笃定的模样忽的有些愣怔,扶着船舷举头望天,怎么看都觉得暴雨会顷刻即至。
操桨的水兵在船底使足了吃奶的力气,船桨在海面上下翻飞,飞速的搅动。可大船船身却动的极为缓慢,与船桨运动的频率完全不成比例。华莱士急的满头大汗却无可奈何。
突然,华莱士觉得脑门上一抹冰凉,伸手一抹却是片湿漉漉的水渍。他嘲笑的看向何斌:“通事何,你看看,这不是大雨是什么?”
郑鸿魁的旗舰一马当先,第一个冲入了钱塘江口,其余舰只也紧随其后,争先恐后。只要驶入了这江口之后便算安全了一半。他把在船尾遥遥望着海面上慢慢挪动的平蕃舰队,陡然间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幸灾乐祸与掩饰不住的庆幸。
“好好好!真是老天有眼,他们这回算是死定了!”
郑鸿魁十分清楚,只要大雨倾盆而下,那些被困在外海的大帆船将十有七八会被巨大的海浪卷向外海,再难回到海岸边。一场本来必败的海战,居然在顷刻间胜负逆转,如何能不叫人扼腕庆幸?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是天不绝我郑鸿魁,天不绝人啊!”
他冲着漫天卷来的狂风,疯狂的怒吼着,以此来宣泄着此前胸中的愤怒与恐惧。紧接着,他慢慢从庆幸与兴奋中恢复了镇定。又想到了杭州城内的赵秉谦,便暗暗发狠,只要这狂风暴雨一停,他便命水兵登岸,一定要给这些人好看,以雪此前的受辱之仇。
赵秉谦的态度之所以转变如此之大,肯定是仗了这些三卫军大船的势,只要这些大船被老天收了去,这眼前的局面将再一次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到时候杭州城内的官员,还不是像面团一样,任由他搓圆搓扁?
“去前面的码头落锚停靠!”
此时的郑鸿魁觉得高枕无忧,便改变了于船上等过风暴的想法,他要上岸去落脚,安安稳稳的等着风歇雨住。按照郑鸿魁以往的经验,这场风暴骤雨来的虽然急,但是去的却未必快。每个一天两夜,只怕难以平息。如果在船上颠簸一日两夜也太辛苦了,既然左右已经胜券在握,不如上岸安安稳稳的等着暴风骤雨结束,然后坐享渔这白来的胜利。
虽然海面上风浪暴起,天上黑云滚滚,郑鸿魁的心里却与之正好相反,已经乐开了花。
副将不知郑鸿魁因何在这等天气下,竟然心情大变,脸上也露出了笑模样,这不正常。他以为自家主将被眼前的局面忧急的脑子不正常了,便担心而又犹豫的问道:“军门?你,你这是怎么了?”
郑鸿魁被那副将问的一愣,然后便明白过来,板起脸骂道:“你知道个屁,你以为咱们只是自蹈了绝境吧?告诉你,事实恰恰相反,有老天帮着咱们,这回咱们水师可是不战自胜!”
“不战自胜?”副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的耳朵除了问题听错了,不过郑鸿魁又适时的重复了一句,这回他听的一清二楚,确定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心中却更加忧急,心道自家军门真是被这绝望的局面弄的得了失心疯,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