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重要的线索,他曾在一次巧合下见到了与范市接触的外乡人。据下官的揣测,便是范市家丁仆役所交代出的神秘人!而这个神秘人的口音,在李双财听来当时泉州一带……”
这个消息让李信倒吸一口冷气!
范市乃浙江湖州人,李信最初怀疑是浙江本地的官商勾结,就熊明遇彻查浙江市舶司一事暗中出手阻挠。可是与范市接触的神秘人竟然大大出乎李信的预料,是个与浙江毫无关系的泉州人。
泉州那是什么地方?是属于福建的一个府,明朝仅有的三个市舶司之一除了杭州和广州,第三个就设置在泉州。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让李信大有豁然开朗之感。
因为泉州还是福建总兵官郑芝龙的老巢,郑芝龙在泉州府安平修墙筑城,将附近经营的俨然是一个独立王国,这一点在江南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下官以为,这能不能是个巧合?”
朱运才何等精明,在得知范市与泉州有瓜葛,便立即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让人不可思议,甚至说出去都是一件耸人听闻的事。
大明朝的总兵官炸了留都南京的军港,这是要作甚?造反吗?
所以,朱运才觉得这也许只是巧合,他觉得更为合理的解释但是,这与浙江甚至是江西淮王的人有关系,说起来便顺其自然。
“即便真是巧合,咱们也不能当作巧合来看!咱们现在就好比在万丈悬崖边走夜路,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踩空,踩空了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啊!”
朱运才暗暗点头,镇虏侯的话他自是十分赞同。相不相信是一回事,但却不能不小心翼翼的对待,什么事情都有个万一,万一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万一也就成了一万。
与朱运才不同,李信则对这种猜测已经确认了七八成,诚然这有朱运才并不知道张石头在闽赣边界的驱虎吞狼。李信相信,郑芝龙能在复杂的环境中从区区一介海盗,混成一省的总兵官,并把福建沿海经营的独立王国一般,便绝对不是简单角色。那么,三卫军那么明显的驱虎吞狼之计,想必也难逃此人的眼睛。应对之下,做出主动攻击的事情来,便也顺理成章了。
一念及此,李信忽然竟有几分放心了,他不怕强敌,只怕不知敌人是谁,现在有了大致的目标,反而有可能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朱运才忽然在镇虏侯的眸子里发觉了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转瞬即逝,他眨眨眼睛再看过去时,那双眸子又是一副看不出息怒的模样了。朱运才甚至认为自己产生了幻觉,镇虏侯的神色根本就没有产生过变化。
就在朱运才心思重重的时候,还有人也在坐立不安。南京兵部尚书高宏图,被李信强逼着上了贼船,讯问了邵化龙,而邵化龙又是魏国公的部下,只怕今后会大大得罪了魏国公。
所以,高宏图来找郑三俊大吐苦水的同时也求这位老兄弟帮他拿个主意。谁知郑三俊却哈哈笑了,直笑的高宏图心里发毛。
“亏你还能笑的出来,我,我这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了!如今上得贼船,却不知如何才能安然下船!”
但是,郑三俊的话又让高宏图大吃一惊。
“下船?既然上了船又为何下船?”
高宏图被郑三俊这种幸灾乐祸的口吻弄的心里头一阵腻歪,便不满的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倒是上了船让我看看,看看你还能否笑的出来?”
两人曾在对付李信一事上立场一致,因此说起话来,尤其是关于李信的顾忌也相对较少。只是,高宏图见郑三俊是这个态度,不禁有些后悔,今日不该来找此人求个主意。
岂料郑三俊今日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老夫已经在贼船上了,你看老夫笑得出来不?”
“甚?甚?你,你造就和那,那厮勾结了?”
“哎,甚的勾结?镇虏侯一心尽忠朝廷,你我又何必与之为难?”
除了这句冠冕堂皇的话以外,郑三俊又说了一句话,却是说到了高宏图的心里。
“你想想,自镇虏侯来到南京,哪一次不是愈有事,便更进一步?凡祸事不但消弭于无形,反而得寸进尺,到现在虽然表面上不显山露水,却已经一步步稳稳操了南直隶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