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郑来勇进门时正瞧见了这荒谬的一幕,他当机立断抽出了腰间的雁翎刀,手起刀落将那根葱房梁上垂下的麻绳拦腰斩断。麻绳断掉,老管家不堪两人终于跌倒在地,赵兴国也随之一同跌落,顾不及起身就老泪纵横,只不知他哭的是自身命途多舛,还是辱及先人自身的名节。
对此,郑来勇毫不在乎,他需要的只是赵兴国这个人,一个可以在满目狼藉的广信府内,替三卫军发声的人。
“哭甚?再哭!朝廷还没人来治你的罪!老子就先替天行道斩了你这老狗!”
郑来勇对赵兴国没完没了的哭声折磨的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终于忍不住怒喝一声。这些狗官平时一个个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一旦身陷囹圄面临不可知的命运,便也这般诚惶诚恐,甚至还像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赵兴国被郑来勇吓的收住了哭声,他弄不清楚这位身穿怪异军装的官军将领此来用意究竟为何。但是,他很快瞅见了跟在郑来勇身后的县丞刘辉。当即就指着刘辉鼻子骂道:“老夫就知道是你这个小人在搞鬼!平日里挑拨离间,阴谋构陷的事还少做了?想不到今日竟将主意打到老夫的头上……”
他平素里从未将这小小的不入流县丞放在眼里,而今却要被此人骑在头上拉屎,便说什么都忍不下了,全然没了刚才哭哭啼啼的娘们形态。看到老头子暴怒发威,郑来勇笑了,“这就对了嘛!当大官的就得有大官威,哭哭啼啼的像个甚?”
刘辉见到自己被赵兴国误会了,生怕他将自己那些不堪的老底都揭了出来,赶忙点头哈腰的解释:“您老误会了!下官和郑将军来是请您老出山的,眼下官军刚刚收复了县城,没个主事的人可不成啊,您老德高望重……”
他把平日里溜须拍马的本是都抖了出来,猛然间又觉得自己说的过了,怕得罪了身边的郑来勇再惹来祸事,于是立马闭口不再言语。
但有了刘辉这些话已经足够,赵兴国觉得自己弄清楚了这服装怪异将领的意图,又深为刚才的窘境感到难堪,于是不自觉得又拿起了官威,挺直了腰杆,掸掉身上尘土,拉长了音问道:
“不知贵部何人统属?来我广信可曾约束士卒,无扰我百姓?”
眼看着赵兴国不知死活,刘辉暗道这老东西要倒霉。平日里感觉他挺有眼力的一个人,今儿怎么就大失水准了呢?其实这也怨不得赵兴国,陡经大难,又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失去了原本的精明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幅做派却将郑来勇看的直挠后脑勺,心道大明的官员如果都是这幅德行,镇虏侯整日与他们打交道还正是个苦差事。但这是广信府,而赵兴国又是个变节附逆的罪员,再拿出他文官的派头来不是作死吗?
郑来勇当然会毫不留情的对赵兴国迎头痛击,只听他冷笑了一声。
“赵兴国附逆投敌,与叛军为伍,丢尽我大明官员的脸面,来呀,给老子拿下绑缚南京!”
郑来勇绝不是吓唬赵兴国,他可不是个软性子,曾经的惨痛经历多少让他的性子有些偏狭,对待犯错之人更显刻薄。难道没了张屠户就能吃了带毛猪不成?赵兴国居然如此不识时务,大不了再换个人便是。
书房外的军卒轰然应诺冲了进来,将赵兴国按翻在地,就地取材用他上吊的麻绳给捆了个结结实实。绳结勒的死死的,疼的老头子杀猪一般嚎叫不止。
赵兴国之所以如此作态究其竟不过是想为刚才的窘况拉回些许颜面,可哪曾想这行伍丘八说翻脸就翻脸,顿时大为后悔刚才的作为。他又看到郑来勇身边的刘辉,不禁又恨上了这厮。心道,如果不是这厮刚才那一番花言巧语,自己又岂能如此?这厮果然没安好心,后悔一时糊涂中了此人的诡计!
溜须拍马本为讨好赵兴国这老家伙,哪曾想适得其反,反而因此将赵兴国得罪的狠了。刘辉哭笑不得,又希望郑来勇正的将其绑缚南京,否则果真如启用自己一般启用这老家伙,今后还能有自己的好日子吗?
赵兴国素来不以肚量见长,如果得了势那还不得往死里整治自己?有了这一番计较,刘辉的心思又转了起来,琢磨着如何才能落井下石,让赵兴国这老东西彻底不得翻身。
却听赵兴国忽然恸声求饶,“老夫万无非份之心,还请将军手下,手下留情,留情,不要,不要将我押送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