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硬的外卖,交换一个深情而难舍的吻,又一次离开了。
等到人走远,宋浅才发现,她还有好多的话没有说没有问。她忘了问许蔚然吃的好不好睡得怎么样,怎么会瘦了那么多黑了那么多,也忘了问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
三年,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第三年的春末夏初的一个周末,宋浅像之前的无数个周末一样,顶着蓬乱的头发从卧室里走出来,在经过客厅去厨房倒水的时候,她听到很轻很轻很细微的响动。
宋浅立刻警觉起来,她轻轻地放下水杯,抽出刀架上的菜刀,想了想又抽出一根一尺长的擀面杖,新买的,还没怎么用过。
轻手轻脚的靠近门口,躲在门后,等到门外的人把门打开,宋浅一擀面杖挥过去,趁那人往后躲的时候拿着菜刀就照面砍了过去。
第一刀砍空了,第二刀才挥起来,她整个人就已经被人控制住了。被束缚在那人胸前的时候,宋浅手中的菜刀和擀面杖都掉在了地上。
幸好。宋浅脱力地靠在那人身前,闭上眼。
直到把宋浅抱在怀里,许蔚然才真正地感受这三年一千个日夜中宋浅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那一刻,铁骨铮铮的汉子,在尔虞我诈随时可能暴露的毒品集团卧底中都咬牙挺过来的铁骨汉子,哭了。
宋浅不知道他的眼泪为什么而流,正如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总之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站在门口开始哭,并不是抱头痛哭的那种哭,而是默默地相对着流泪。
也幸好是正值周末,人们都在睡懒觉,一大早没什么人出来,不然得招来多少奇怪的眼光。
那个早上像很多宋浅的早上一样,两片吐司一个苹果做了早餐,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坐了一个许蔚然。
这一次,宋浅完全领略了什么叫做“有情饮水饱”,明明她是因为肚子饿才起床的。
这个上午,两个人窝在床上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靠着,即便什么都不说,宋浅也觉得是幸福的。
其实,宋浅的心底是有疑惑的。对于许蔚然这三年的去向和经历她很好奇,可是她知道不能问。也不敢问。
时间临近中午,宋浅转头看一眼在身边睡着的许蔚然,悄悄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才稍微一动,就被许蔚然攥住了手腕。
宋浅坐在床沿回头看,正对上许蔚然睁开的眼睛,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睡意,甚至格外清明。他看到宋浅转回头,对着她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从床上坐起来,对宋浅张开双手:求抱抱。
宋浅转回身跪坐在床上,也伸开手臂,和许蔚然拥抱了一下,还顺势在他后背上拍了拍:“不要撒娇。”
这是宋浅对许蔚然说的第一句话。第二句话是:饿了么?
这句话如果放在很多年后,实在是有打广告的嫌疑。
许蔚然被她的几句话说的啼笑皆非,松开双臂挣开宋浅的怀抱,从另外一侧下床,在行李箱里拿出一个长方体的盒子,十分郑重地放进宋浅的手里:“替我保管好,十分重要。”
宋浅接在手里,下意识地就想打开盒子,却被许蔚然一下子按在手背上:“不能打开。”
宋浅不明所以,看向许蔚然,许蔚然面色严肃,是从来没有过的。他直直地盯着宋浅的眼睛:“要保管好,除了你信任的人,不要交给任何人。”
宋浅有些受不了这种严肃的气氛,故意放轻松语调:“不包括你吗?”
“不包括我。”许蔚然说。
安静了很久,宋浅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在许蔚然的脸上揉了揉又掐了一下:“好啦,我记下啦,那么严肃做什么?”然后蹭下床在走出卧室之前,问许蔚然:“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许蔚然诧异地看向宋浅,眼里的意思明晃晃:你会做菜?然后立刻在宋浅翻脸之前露出讨好的笑容:“随便,你看着做就好了。”
宋浅换了衣服下楼去买菜了。走到菜市场看到满目琳琅的菜品,宋浅才想起来腹诽许蔚然:什么随便,随便最难做了不知道吗?
宋浅在菜市场转了一圈后又站在了菜市场的入口处,她的额头满是汗水——并不是热的,而是惶恐。宋浅发现,她记不清许蔚然喜欢吃什么了。
随意挑了几样蔬菜肉类,在经过菜市场附近的米线店时,又打包了一份米线,这才慢慢地往回走。
才走到小区门口,就听到一声巨响,吓得她差点扔掉手里的东西,等走到楼下的时候就发现,很多人围在以前朝上面指指点点。
宋浅站在那里顺着她们指点的方向看去,那间冒着黑烟的窗户,似乎是她的家。
这一次,掉在地上的,除了手里的东西,还有宋浅自己。
不远处的一辆出租车里,一个男人带着墨镜,朝窗外看着,看了一会儿转回头对司机说:“走吧。”
司机发动车子离开。
电台里低沉的男声在唱: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啦啦啦啦啦啦……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