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寻一个科举出身的女婿,也不定愿意叫玉儿去谋这前程。”
贾老夫人便道,“科举出身这是女婿的想头,可你也想想,科举三年一次,能有多少未婚进士,又正巧与你女儿相配,哪有那般简单。若有一个不好,就是终身的事儿。况且我虽不大懂外头的事儿,昔年也听你父亲说过,一般进士选官,也要从七八品做起,这还算是好的,听说还有一年半载不得实缺,无官无职的。纵侥幸得了一官半职,若是留在京城,还有你们夫妻两个照应着;若是放到外面去,你忍心叫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孩儿到外面去受那风吹雨打。女婿是男人,只知前途要紧,再想不到此处的,这事,只有做母亲的会心疼。”
林夫人闻言便驳道,“我当年不也是这般过来的,也没见有什么。”
贾老夫人便道,“这话说的不对,咱们母女两个私下里说明了,林家那会子虽说已没了爵位,却仍旧还可堪称世家,况且女婿那会子又年轻就中了探花,前途不可限量。我这话摆在这里,若当时女婿真是个一穷二白,毫无家世的穷举子,不光是我,就是你没了的父亲也必不肯把你这国公府的小姐许给他的。”
林夫人听了这话,脸上带了些恼色,“母亲,你说什么呢。”贾老太太把手一摆,道,“你竟先别忙着恼,如今你也做了娘,难道不知道嫁女嫁高,娶妻取低这个道理。况且咱们家娇养出来的女孩子,哪里是一般人家供养的起的。旁的不说,一年四季的衣裳头面,屋里的摆设玩器,哪一项不年年抛费几千两银子去。原你父亲在世时,也有进士娘子来拜会,算来也是半只脚踏进官门的人了,可她们的穿着打扮如何,难道你是不知道的?你忍心叫你一个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孩儿到头来,连金玉头面都打不起?”
林夫人听自己母亲这般说来,心里也不得不有些意动。她年少时从未想过这些,总觉得这些太过世俗,可掌了家之后,方知世道。她自然是不曾受穷的,然而这么多年也看了不少人情冷暖。当日和林如海一道考取进士的同门,初为天子门生何等荣耀,然而多少年过去,又有多少连儿孙都有了的年纪,依然在微末小官的位置上郁郁不得志。至于他们的女眷……。
林夫人道,“也未必都是如此,难道科举出身的都是寒门不成,若真是如此,我当年也做不得探花娘子了。”
贾老夫人听她这话虽还是辩驳,但语气已软了三分,便知这是快要说动了,忙道“难道人人都是姑爷不成?况且就算你们慧眼识英雄,给玉儿寻到的女婿是个有才干的有身家地位的,可统归还不是为皇家人当差,混来混去几十年,又能如何,再强强的过皇家人?但若此事真成了,玉儿可就是正经的王妃娘娘了,比你如今还强些呢。”
说着又软言道,“我本想把两个玉儿撮合在一起,只你不肯,我也知道为着什么缘故。纵我们看宝玉千般好,万般好,究竟没有功名,你们自然看不入眼。可这位不一样,人家是皇室中人,圣上的同胞兄弟,又很得重用,自然也是配的起你们女儿的。”说到底,贾老夫人还是心里不痛快,便刺了这一句。
林夫人听得此话,那里敢承,“娘说的哪里话,娘如今还为女儿,外孙女操心,真叫我无地自容了。”
贾老夫人叹道,“人说养儿百岁,常忧九十九。我独你一个女儿,如何能不为你们多想着些。”又道,“况且玉儿又是我唯一的外孙女,我看着比这些孙女都还强些。你若有这个心思,我便舍下脸面去求南安太妃,她和咱们家是老关系了,又在皇后娘娘面前素有几番脸面,若她去说,想必此事可行。”
林夫人听了忙道,“此事不急,总要让我先和老爷商量了才是。”
贾老夫人听了方道,“这也是正理。”又道,“若他不肯,也不必立刻勉强,细细的把话说给他听,姑爷原也是个疼孩子的,若你说清了其中好处,他必是肯的。”
林夫人听了,只得答应道,“知道了。”再等女儿毫无所觉的和表姐妹们一块儿走进来时,林夫人又犹豫起来了,成与不成先是一说,不过想来女儿这般品貌,必是能叫人看入眼的。
只是,做王妃,就真的能叫女儿一生平安喜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