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楼道里一时陷入了奇异的沉默里。
直到陆嘉川伸出手来,轻轻覆在她的背部,声音从容,冷静:“在练舞?”
“……”
“一起。”
他单手拿出手机,调出了音乐,俯身放在墙角,然后起身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刹那间,她与他贴近,身躯契合。
性感到无可救药的音乐,狂野到无边无际的心跳。
周笙笙像个木偶一般被他牵着线走,却听他低声问了句:“刚才的恣意妄为到哪里去了?”
“……”她的神情颇为复杂。
“那就闭眼跳。”如果闭眼会让她更放松,更放肆。
“……闭眼会踩到你的脚。”
陆嘉川笑了,低头看着她,不疾不徐:“不会。”
她对上那双漆黑透亮的眼,耳边是他轻若流萤的两个字:“信我。”
于是寂静无人的楼道刹那间变成了那个冬夜,她安安稳稳倚在他的背上,被他背着一步步往前走。黑魆魆的树影,冷冰冰的北风,都化身为春暖花开、梨花满头。
她愿意信他。
她毫无条件相信他。
周笙笙做梦似的闭上眼睛,把手交给他,把整个身体交给他,由着他引领她走向放肆欢愉的节奏中。
在这一刻,肆意起舞的不只是身体,还有灵魂。
他温热的大手几乎能覆盖住她整个腰部,上移一寸是弧线优美的背影,下挪一点是令人遐想连篇的起伏。
那只手明明是温热的,却带来一种滚烫的错觉,仿佛随时都要烫伤她。
周笙笙与他跳着跳着,便觉心脏不由自主就要跳出口中。
音乐声在最高↑潮处戛然而止。
他与她静止不动,停在原地。而她喘息着,慢慢睁开眼来。
引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脸,大概是看久了,竟也说不出它到底为何这么赏心悦目。眼是他的眼,眉是他的眉,唇齿都漂亮,每一寸弧度都优美到不可方物。
她的胸口大起大落,额间的汗珠更加晶莹透亮。
陆嘉川失神片刻,耳边明明清晰响过她曾经的揶揄话语:“陆医生,你是脑子被门夹了吗?”
是啊,被夹了。
大概曾经被夹过,如今愚蠢到想要一再被夹。
那只覆在她腰部的大手没有松开,反而用力将她朝自己一送,她柔软的身体刹那间与他紧密相贴。
周笙笙浑身一僵,抬头怔怔地望着他。
然而触目所及是一片铺天盖地的阴影,他站在这个与她阴差阳错有过无数意外的楼道里,头脑清醒、毫不迟疑地吻了下来。
没有酒精,没有冲动。
吻她是刻意为之,哪怕她没有姣好的面目、讨人喜欢的性格,不那么娇滴滴的,说话也不会轻言细语,可是就是让他莫名其妙觉得熟悉,忍不住一再靠近。
他曾以为自己是在意外貌的动物,毕竟追过他的人不计其数,长相好的他也曾多看两眼,长得难看的才会一眼不看直接拒绝。
可是这个女人,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却不知为何,一再令他侧目。
到底哪里好看了?
哪里都不好看。
可是当她笑起来,当她眉飞色舞与他斗嘴置气,当她一脸温柔地对待拾荒老人,当她眼含失望对他一个巴掌打下来。
那眉那眼都似乎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他觉得他看见了一个五彩斑斓灵魂,隐匿于这平淡无奇的躯壳之下,散发着她曾说过的,灵魂的香气。
而这一刻他吻了她,不再是因为她令他想起周安安。
事实上,遇见她之后,就好像心中某处空隙得以填补,他终于不再失魂落魄,终于如同靠岸的扁舟。哪怕总是在与她斗嘴,表面上相互嫌弃,可确确实实,满心满眼都是她了。
他从前总觉得他分不清薛青青与周安安。
而今,是觉得已没有必要早去分清。从前是周安安,而今是薛青青,一次心里只能装一个,别的不能再多。
花心是吧?
花心也罢,真性情也罢。他不再去与自己的意志做无谓的抗争,他甚至说不出他对薛青青究竟是不是爱情。
可是只要看见她,哪怕是在斗嘴,最后也能笑出来。
愿意努力克制一下自己的别扭,只要在不把她气跑的限度内。
陆嘉川紧紧地箍住她,用力地,毫不克制地吻着她。唇齿交缠,身体相依,就连灵魂也有了靠岸的地方。
她是灯塔,他是归航。
他隐约记起年少时读过的一首诗:
多想跌倒
在喧哗中
没入永恒之海
多想爱
等到骨头变白
让手和头发
到白蒙蒙中的雨中去旅行
让手握着手
静静地变成骨骸
他孤独了近三十年,闭眼的一刹那,真的很想用力去留住一个人。
是谁都没关系,但是,是她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