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知道了答案再去看问题,才发现了几分端倪的,一个长久以来与生物实验为伴的女助手,又怎会有这样的敏锐?
这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某种护佑?
周霖不得而知。
将沈父沈母的骨灰收起,两人又来到蔡教授死亡的地方,沈沐将手伸进尸体的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
“测谎仪。”沈沐轻嗤:“他搭着我的手,可不是为了亲近。”
在蔡教授接过雪见之前,仿佛不经意般将手掌搭在少年小臂上,那个时候,他在确认少年是否说了谎……“你说的都是真的?”
木系异能者给他的植物?
在昨晚之前,周霖可没有看见那手镯。
沈沐瞄了他一眼,拒绝回答这样愚蠢的问题。
周霖明白了。
说的是真话,不代表说的是真相,骗过测谎仪,并不是什么非常困难的事。
“死状诡异,不好掩饰,”周霖斟酌着道:“如果被丧尸抓伤,会变成丧尸,如果被吃掉,也得有杨盼那边的人看到才能取信于人……”
“你先跟我说说,杨盼这个人吧。”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对手。
按理来说,“智”和“力”明明是最佳搭档,可杨盼和周霖却水火不容,沈沐本来有点奇怪,听完周霖的讲述,才了解了原因。
杨盼这个人,嘴巴太贱。
周霖刚进监狱,苍白瘦弱,他喊人“弱鸡”也就算了,吃了亏以后还大肆宣扬人是个“卖屁股的”,这样要是能忍,头顶上该有一圈佛光——何况重刑犯本就是好勇斗狠之辈。
那样的环境里,不吭声不反击不是心胸宽大,而是窝囊,并且暗示着谁都能踩一脚。
理所当然地,周霖回敬了。
强大总是令人仰望,在双方的你来我往中,周霖的声望逐渐提升,这奠定了他和杨盼两分犯人的基础——因而越狱之后,到了研究院,他的势力才能排上第二。
“哦,”沈沐点点头:“老二。”
周霖:“……”
这点小事都要报复回来?
周霖心里给沈沐贴了个“睚眦必报”的标签,同时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更没有保障了。
沈沐沉吟:“你刚才说,杨盼某方面是个很胆小的人?”
“没错,面对超出常理的事情时,他的胆子小得很,当初监狱里有‘闹鬼’传闻的时候,他可是吓得不轻。”周霖点点自己的眼睛:“别人可能没有发现,但我知道,我看得出来。”
沈沐思索了一会儿,道:“先把尸体烧了吧。”
死状太诡异,瞒不过。
周霖认命地做苦力,把女助手的一起拖走烧了,烧完发现沈沐依然在椅子上作思考状,忍不住问:“想到办法了吗?”
“差不多,”沈沐回答:“晚上再说。”
清理完了痕迹,时间快到中午,他们该走了。开门需要扫描蔡教授的虹膜,周霖拿着眼球对准,庆幸道:“还好你留下的是这只。”左右眼虹膜不一样。
至于另一只,被雪见毁了。
当两人走出实验室,充满未来感的银灰色大门缓缓关闭时,周围的研究人员都没有露出什么异状。蔡教授沉迷实验不是一天两天了,出来送客这种事情跟他没关系,女助手也是如此。
在蔡教授看来,一切影响他实验的因素都是坏的,吃喝拉撒也包括在内,因此他吃饭喝水都在实验室里进行。周霖和沈沐在里面发现了足以支撑两个人三天的食物,也就是说,他们的时间,还有三天。
当天晚上,周霖被喊去开会。
重刑犯的民主?
沈沐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直到现在,他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一眨眼,爸爸妈妈便出现在眼前,依然那样鲜活:爸爸喜欢贪小便宜,把细小的水流控制在水表不转的范围内,一个月省不了几块钱依然乐此不疲,却给了他许多零花钱,说争取大学找个媳妇,在女孩子面前要大方;妈妈温柔贤淑,平日里为这个家没少操心,沈浩高三她变着花样做菜,监督这个跳脱的弟弟认真学习,如今总算是解放了——
是啊,永远地。
泪水涌了出来,打湿了枕头。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而这个世界,已经变得不适合他们了。
沈沐有些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休伊斯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