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酒这才发现,钟冕带来的那个朋友一直在看着它。
不是像其他客人看猫猫狗狗打闹时那样饶有趣味的看,而是投以一种很复杂的目光,沉甸甸的,其中暗藏的多种情绪就像是颜色各异的颜料,放在一起混成浓稠的黑色,反倒看不出调和前的成分。
按理来说,对上这么一双眼睛,它应该觉得毛骨悚然才是。
但是奇怪的是,它不仅不觉得可怕,而且还从这个眼神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
——已经远超过忧郁的程度了,是带着绝望意味的悲伤。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烧酒从阿西莫夫斯基的狗爪下翻了个身,走到纪远的脚边蹭了蹭,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又大着胆子跳到了他的腿上。
“喵喵喵?”骚年你怎么啦,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如果不开心的话就撸猫,再不开心的话就多撸两次。
然而纪远并不能听到它说话,只是凝视了它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但并不是像其他人摸猫那样摸,而是动作谨慎地碰了下,像是为了确认它是真实存在的似的。
也许是因为话说的少,他开口时嗓子都是沙哑的,说话很小声,就像是喃喃:“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啊?
我变成什么样了?
烧酒被问得一头雾水,开始快速回忆之前是否有接触过眼前这个人,但无论是检索它自己的记忆还是这具身体内存在的记忆,检索结果都为零,校准了查全率和查准率后结果还是不变。
它能对自身的感官做一些特殊的调整,比如说刚刚它就把自己的听觉能力调高,而且面向的不是所有事物,仅仅是特别留意靖哥哥和大魔头那边,听钟冕过去跟他们说了什么,所以它对纪远的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内设程序将刚才纪远说的那句话翻来覆去回放了三次,烧酒才听清纪远的前半句说的是“我看的不是很清楚”。
——所以这个人悲伤的原因是因为他身为一个画家却患了眼疾吗?
而就在它寻思着该怎么凭着一猫之力给予对方一点安慰的时候,却发现纪远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就像痉挛了一样。
“喵!”
烧酒一抬眼就见一片阴影覆下来,吓得它一个敏捷赶快跳回了地上。
只见下一秒纪远就整个上半身都扑到了桌子上,身体不舒服似的,弯着瘦骨嶙峋的背脊,单薄的肩膀抖动着,看起来就像是在街头寒风瑟瑟发抖的流浪汉。他把脸埋在手上,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闷哼。
随着痛苦加剧,他难以忍受地抬手捂住了头,身体一晃,从椅子上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这下连阿西莫夫斯基都受到了惊吓,开始吠起来:“汪,汪!”
听到这不小的动静,餐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离这儿最近的是正在附近桌收餐具的雨哥,见状赶快把碗碟放下一个箭步冲上来:“这位先生你怎么了?”
钟冕也赶快跑过来,和雨哥一左一右地把纪远扶了起来,满脸担忧与紧张:“纪远,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头好痛……”纪远发出一声呻|吟,然后费力地抬头看了钟冕一眼,皱起了眉头,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不晓哥?”
钟不晓是钟冕的笔名。
钟冕握住他冰凉的手,忙道:“我、我在这里。”
纪远嘴唇发白,眼神流露出几分茫然:“不是……你什么时候来的?”
钟冕以为他指的是从吧台回到座位,于是干巴巴道:“看到你突然摔在了地上,我就回来了……对不起!我刚刚就是去跟熟人打个招呼,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对不起!”
“打招呼?”纪远愣了下,然后缓缓地打量了下周围,声音颤抖起来,“这里是……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虚弱,后半句含糊不清,钟冕没有听清楚,关切地问道:“纪远,你说什么?你哪里不舒服,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我昨天才去医院体检过。”
“讳疾忌医是不行的!你还这么年轻!”钟冕急道,“你都一个星期没出过门了,昨天我才去了你家,你哪有去医院?!”
纪远睁大了布着血丝的双眼:“你说什么?我……啊!”
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痛得他叫出了声。
侯彦霖走了过来,看他这样子,说道:“直接打120吧,我看他意识都不太清楚了。”
钟冕是关心则乱,听对方这么一说才想起叫救护车,赶快掏出手机,但气人的是指纹识别不给力,试了好几次都没解锁成功,等输密码的界面弹出来后,他着急地输入密码,还没输完,手腕就被人用力地握了下。
纪远舒展开了眉头,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但神色轻松了许多,他清咳两声,讲话恢复了正常音量:“不晓哥,真不用了,我就是没休息好,一下子有点天旋地转,现在已经没事了。”
钟冕才不相信:“你刚刚发作得这么厉害,怎么能说没事就没事呢?不行,我不能让你逞能。”
纪远拗不过他,只有无奈道:“那就去医院吧,别喊救护车,我自己能走。”
“纪远!”
纪远看着他道:“不晓哥,打个车就行了,没必要搞那么大张旗鼓。”
“那好吧,我带你打的去医院。”钟冕叹了口气,一边扶着纪远,一边对侯彦霖道,“侯先生,抱歉,刚才的订单要取消了,但是钱我会给的,晚上回来付。”
侯彦霖也不跟他客气,指着萨摩耶道:“正好你这狗也带不去医院,就放我们店吧,相当于个押金。”
钟冕刚才被纪远吓得来快魂飞魄散了,差点都快忘记了阿西莫夫斯基的存在,他忙道:“谢谢!”
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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