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恐怕要失言了,先前本应了同你出去走走,谁知偏逢此事……”齐灏手腕搭在额头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自然曲张,顺着如泼墨般的发丝垂下,看上去失了气力的样子。
同一个被窝里,李梓瑶动动脚便可擦过齐灏精实的小腿,听出了他话中的疲惫,便懒洋洋的转过身来面向齐灏,入目便是他紧闭的眼和凝在一起的眉。李梓瑶毫不犹豫的覆身其上将齐灏搁在额头上的手臂推置头顶,动作有些突然,齐灏下意识用空闲的那只手扶住她的身子,刚要睁开双目,却不料眼皮之上即刻触到一片温热,是李梓瑶的唇印上来了,有些轻松随意,不一会儿腰腹部一沉,知她支起了上半身,齐灏顺势睁开了眼,便听她嗓音暗哑道:“那你回头可别忘了,你这儿又欠我一件事儿!”
齐灏牵出丝笑,回道:“这就记上了?放心吧,早晚有天都会还了你的。”
李梓瑶听了砸吧下嘴,不接话,慢悠悠从他身上翻下来,边叹着气边向墙边滚去,后整个人摊开呈挺尸状平躺着,直愣愣的盯着承尘出神,唇上泛起的白印子倒看的出她微绷起了嘴。
直到这会儿晨光才漫进屋子里来,齐灏忍住困意起身,夜深他了才回府,至醒来还不足两个时辰,还要再赶往宫中去。
早知卓峥来,却顾不得为他接风洗尘,不过也没关系,事有轻重缓急,且推两日,终要给他补了的。
齐灏刚斟了杯清茶,李梓瑶掀开床幔,齐灏转过身来道:“等上几日才是成服,这期间你也没什么事了,可要吩咐好管家善待卓大人,绝不可轻慢了他。”
李梓瑶整了整裙摆点头,知齐灏是在给她透底儿了,让管家怎么做,他有的是人手通知,这样说其意在告知自己卓峥是重要之人,便低声回道:“知道了,府里的事儿你不必操心,我应付的来。”
齐灏视线看过去,李梓瑶一直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服,许久两人都未曾对上视线,齐灏抿了抿唇,道:“辛苦你了,我这就进宫去了,有什么事找人给我递个信。”他话落将茶饮尽,不待李梓瑶回应,便转身离去。
李梓瑶看他合上了门,兀自一笑。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眨眼齐灏就又不高兴了。
“是因为你吗?”李梓瑶解下刚刚一直调整着的坠在腰间的小香包,她哼笑了声将其扔至一旁。
香包里有只平安符,是甄夕络专门去寺里求的,昨日送进府来,李梓瑶不知其中有什么说法,毕竟好些重生小说中都会提到此类玄而又玄的事,便将此留下了,刚醒来时便同齐灏说了此事,谁知他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便将此物推开了。
李梓瑶穿戴整齐后余光瞥见被放置一旁的这东西,顺手系上,不得不说,齐灏的反应,多多少少有些取悦了她。
待天大亮后将管家唤来,道:“卓大人那里安置的可还妥当?”
“全都照着王爷王妃的吩咐来的,奴才们都仔细着,半点不敢怠慢。”
李梓瑶点了点头,又道:“管家办事我放心,等会儿再去问问可还有什么需要,他毕竟初来京都,想必有些拘谨,恐怕需要管家多费些心思。”
“都是奴才的份内事,不过一会儿就去恐怕不合适。”
“嗯?”李梓瑶有些疑惑,她专门等到天亮才将管家唤来的,哪怕卓峥是个嗜睡的,现在也该起了才是,哪有什么合不合适?
听管家回道:“今儿一大早卓公子便出去了。”
“这样啊,”李梓瑶若有所思,又道:“没旁的事了,你下去吧。”
管家行了个礼告退,李梓瑶见他要折出门,突然开口道:“往后留意到卓大人出府便来告知我一声。”
话脱口而出又生悔意,可却不好再收回。
哪怕是知道了卓峥出府频繁与否对李梓瑶来讲也没什么用,可出乎意料的事,近日卓峥出府确实挺频繁。
严格来讲两人也算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没料到还是魏冬玲先和卓峥撞上了,李梓瑶对卓峥没那么关注,等知晓此事时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废太子离去的时间不太巧妙,正赶在年根儿,这便顾不上许多礼节与排场,只得匆匆了了葬礼一事。
犹记得那是个阴天,乌云压顶,不时狂风大作,彼时李梓瑶在皇后宫中,屏退了所有人,将险些支撑不住的皇后娘娘扶到内殿。
那时太子刚出殡,与历届早丧的皇子想比,半月有余的丧葬算不得长,于皇后而言,哪怕有年根儿这个借口在,也是较为打脸的。
“你在笑话本宫。”皇后背靠在床头上,脸色苍白,人也消瘦许多,孱弱的样子,仿佛瞬间老了十来岁。
听她话里虽有力无气,眼神也失了焦距,可那分阴冷却一丝不减。
本就大寒的天里,听她这话李梓瑶难免打了个寒颤,只觉怪是渗人。
实际上李梓瑶也没笑话她,毕竟这会儿她心里也有着万分沉重的负担,哪里有心思嘲笑皇后呢,哪怕皇后现在看着可悲可怜,以往享受着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的待遇呢。
坏事做尽,还想牢牢将尊荣握在手中,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她的丧子之痛在李梓瑶眼里哪能抵得了往日犯下的过错,由此,即便是亲眼目睹了她这几日的悲痛苦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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