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可说是谁?”
“是吴家舅爷,只带了一个家仆骑马来的。”
吴家舅爷?姜采青松了一口气,心头却随即又升起疑惑。吴家舅爷怎的会突然找到这里来了?
她努力回想起张家夫妇的丧礼上见过的吴景生,记得他不到四十岁年纪,沉默少言,便再没有别的印象了。
“他怎会找到这儿来?可说了来做什么?”
“只说有要事来见娘子,如今就在前头铺子等着。”长兴低声说道,“小的刚才看他,有些落魄的样子,这天都黑了还找上门来,青娘子心中有数。”
“知道了。”
姜采青拾掇了一下,换了见客的衣裳,带着花罗和茵陈去了前头铺子。一进店堂,便看到吴景生正坐在那儿喝茶,身旁站着个年老家仆。姜采青稳步走过去,福身见礼,便分宾主坐了说话。
“不知吴舅爷来,怠慢了。吴舅爷这时候来,可有什么事吩咐?”
吴景生看了她一眼,放下茶盏说道:“我既然专程来此,自然有要事。先去了张家大宅的,才听说你们在这儿,我也只好一路找来了。”
听这语气,像是不太满意的样子啊,姜采青心中思量,横竖她是没得罪过吴家人,且听听他怎的说吧。
“吴舅爷有事请说。”
“在这里说?”吴景生眼皮低垂,慢慢说道,“要说我这回来,事关张家小官人的。”
什么意思?姜采青微微拧眉,对上吴景生寡淡的表情,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便直接问道:“壮哥儿这会子不在铺子里,吴舅爷有事请说。”
“你当真要我在这里说?”吴景生嗤声笑道,“我这当舅爷的,还不曾见过这个外甥呢,也不知他长的像谁,非要在这里说,总不太好。”
这话里话外姜采青总算听出来了,心中一沉,知道今儿这位吴舅爷怕是来找麻烦的。她沉吟一下,便笑道:“这铺子店堂,的确不是待客之处,吴舅爷既然介意,就请到后头说话。”
吴景生看看姜采青,径自起身往后头走,花罗忙过来扶着姜采青,脸上不禁有些不忿和担忧之色。按着礼俗规矩,吴景生是张家正室吴娘子的嫡亲兄弟,姜采青是良妾名分,这吴舅爷若有心找茬,还真是怕姜采青吃了亏。
姜采青心中也没底,这吴景生分明咄咄逼人的样子,但好歹这铺子是她的地盘,周围不缺她的人,横竖也不怕什么。
后院地方本就小,从姜采青住进来后,加上她随身的丫鬟婆子和护卫,便更加地方挤了。一楼住的丫鬟、婆子和铺子里的厨娘、仆妇,姜采青住了楼上正房,她隔壁的屋子不大,堪堪布置了一个小小的书房,主要是给她平日里理事、待客用的。姜采青便将吴景生请进小书房,叫花罗重新上了香茶。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事和她说。”吴景生对花罗和茵陈支使道。
两个丫鬟站着没动,姜采青微微一笑,便叫两个丫鬟道:“你们下去吧,我跟吴舅爷说些事情。”
等两个丫鬟一走,吴景生看着姜采青,嗤笑一声道:“我听说,裴家如今倒了?那裴家家主,都关进大狱了,附逆的大罪,怕没活路了吧。”
“吴舅爷消息来得快。”姜采青只微微笑着,面色沉着,也不多言。
“裴家既然已经倒了,当年的事情,也该讨个说法了。”吴景生恨恨说道,“他裴家李代桃僵,叫你诈孕,不知哪里弄个野种来作假,占了我姐姐万贯家产,如今也该他恶报到了。”
果然是这事!姜采青既然已经猜的七八分,便沉声说道:“吴舅爷何出此言?张家家产,旁人可不曾拿走一分。”
“他裴家仗势欺人,当我吴家人都是死的么?”吴景生冷哼一声,骂道:“当年我姐姐为了张家香火,是要纳你为妾不假,可他们夫妇当时住在我们家中,只说等回到沂州再叫你行礼进门,我那姐夫是个仁义守礼的,又住在岳家屋檐下,他平日并不曾亲近你,哪里会对你做那样苟且之事?后来他们夫妻遭难横死,那裴三便宣称你怀了身孕,分明是他的奸计,你真当我不知道这里的内情么?”
“吴舅爷既然知道,便该明白裴家并没拿张家半分银子。”姜采青坦然说道,“裴三爷这样做也是情势使然,明明也是为了张家。时隔几年,吴舅爷却忽然翻出这桩旧事,怕不是只为了责难我吧?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倒沉得住,可你也该知道,这事情我若抖落出去,张家族人自然不会饶你,我若告到官府,你和裴三谋夺张家家产,裴三如今又是个附逆的罪人,你还想落得什么好下场吗?”
姜采青点点头,嘲讽地一笑:“吴舅爷既然没去官府告发,这会子找上门来,自然是有条件跟我谈了?”
吴景生一路咄咄逼人,这会子却有些讶异姜采青的态度,按说这女子不该哭啼哀告才对吗?
吴景生盯着姜采青看了又看,哼了一声说道:“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跟我谈条件。只是我念及姐姐已死,也不想怎样你们,我也不贪心,你给我五万两银子,我便只当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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