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里地,马车里再次传来墨曲的声音:“转去红花铺村,后面会出现与我们一样的马车,将上官冀的人引去陇西郡。”
笑笑生已是佩服的墨曲五体投地了,这样绕下来,他都要晕了,上官冀的人不晕才怪。
一路可谓之长途跋涉,且巴蜀一代的路又不好,很快只能弃车改骑马,还好持珠伤势大好,这一路骑马也没什么大碍。
等出了巴蜀境内,他们才真算是松了口气。
一路上赶路也不拿着急了,他们也换回了汉服,乔装还是要的,只不过成了哥嫂带着小叔子,也不算委屈笑笑生这个车夫了。
回来的路上,听说咸阳的淳化车坞镇,竟然出现了疫症,死了不少的人。
墨曲觉得事有蹊跷,便让笑笑生护送持珠回长安,他要去一趟车坞镇瞧瞧。
三人分别前,持珠对墨曲说:“一切小心,如有不对劲,记得先回长安找大家一起想办法,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更不要因为什么人,而让自己心绪大乱。墨曲,永远都不要忘记,我在等着你回来,你不回来,我便又是孤独一个人了。”
墨曲把持珠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我一定保护好自己,那怕是为你,我也会以自身安危为重。持珠,等我回来,我还想当父亲呢,可不会这么早丢了小命呢。”
“不正经。”持珠脸颊一红,伸手推开了墨曲,转身走到一匹马旁,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向着咸阳方向策马奔去。
“墨兄保重,我们也走了,长安见!”笑笑生也急忙翻身上马,对墨曲挥了挥手,便策马去追持珠了。
墨曲在原地站着,对于这种挥手送自己媳妇儿和别的男人离开的画面,他怎么瞧怎么别扭。
算了,还是去察看清楚车坞镇的情况后,他尽快赶回长安吧!他翻身上马,向着车坞镇的方向而去。
持珠和笑笑生是快马加鞭,很快便抵达了咸阳,在咸阳歇脚吃饭时,听到了一些议论。
他们这才知道,在他们离开的这些日子,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
不止太子溯与文皇后薨世了,就连水婕妤也被贬为最低位份的良使,水家的外戚势力,更是因为上官羿的有意打压,一落千丈,如今竟落得罢官抄家的下场。
笑笑生在二楼角落窗口出,喝口小酒,勾唇低声道:“上官羿,似乎也开始作了呢。”
持珠没有说话,只是示意笑笑生快点吃完东西,他们要尽快赶回长安去,她手里的东西,可一直如烫手山芋般,让她很坐立不安。
笑笑生也不再废话,放下酒杯,拿起筷子低头吃着东西,这一行说是凶险,可事却办的还算顺利。
持珠在吃好后,便先行下楼去了。
笑笑生还没吃饱,可也不敢磨叽了,他喊了声小二道:“帮爷打包一只烧鸡,爷路上吃。”
“好勒!”小二腿脚勤快的为客人送上菜后,便有转身钻进了后厨,去为客人取一只烧鸡带走。
笑笑生喝了酒,带上剑,拎着包袱下了楼。
小二从厨房端出一只烧鸡来,送上去给他,笑问:“客官,您是要食盒,还是用布包?”
“爷就这样拿着吃。”笑笑生自怀里拿出一块金子丢给了小二,他伸手拿着烧鸡,就吃着走了。
“嘿!这少爷有点意思。”小二手里拿着金子,他长这么大,可是头一次见过这么豪放的少爷公子呢。
笑笑生还是出来晚了,持珠已经和人打起来了。
持珠也就是一出来,就碰上一群纨绔子弟,对方想调戏她,她就拔剑动了手。
“姑奶奶,手下留情!”笑笑生忙跑过去,用手里未出鞘的剑,挡下了持珠那要命的一剑,哭笑不得道:“姑奶奶,这里可不是长安城,你要是杀了人,可是会很麻烦的。”
持珠收剑回鞘,面无表情转身走到马旁边,翻身上了马,调转马头离去。
“喂,等等我!”笑笑生也是忙慌的上了马,便急匆匆的去追持珠那位冷美人了。
那几名纨绔子弟差点被打死吓死,那姑娘怎么那么凶?看着满身杀气的,要不是后来那男子出手阻止,他们恐怕早就死于当场了。
人群中,有唐氏的人,他们可是认识持珠的,就是不知道持珠怎么会出现在咸阳?瞧着好像是长途跋涉回来的。
这个唐氏人,便是唐萱,还有她的五哥唐望,她这次也是缠着她五哥,才能出唐氏来咸阳城玩儿的。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那么巧合的遇上了持珠,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风尘仆仆而来?
“这姑娘很无畏,听她同伴话中之意,似乎在长安城,她是可以随便杀人,而不用被治罪的。”唐望似喃喃自语的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此处,那几个纨绔子弟他认识,可是这咸阳城出了名的混账东西呢。
可惜,他们家里钱多,惹了事也能用钱贿赂官员免罪,今日这位红衣姑娘没出手杀了他们,真是太可惜了。
唐萱已追上她五哥,对于她五哥的话,她撇嘴不高兴道:“五哥你可算说对了,就算她在长安的后台大着呢!堂堂凝香长公主的贴身女侍卫,别说杀一两个登徒子了,就算是杀了官员之子,有凝香长公主为她撑腰,又有那个不要命的敢去动她?”
“你是说,她是……”唐望是知道的,他们有一位了不起的表姐,便是那上官氏的嫡长公主上官浅韵,他们唐氏要迎回的凤王继承者——凤女。
唐萱可不认上官浅韵这个表姐,见唐望对上官浅韵如此感兴趣,她更是生气了,扭头便跑走了。
唐望在后摇头无奈一笑,只能快步去追上她,可不能让她在外面跑丢了。
长安
持珠他们是酉时抵达长安的,那时天都快黑了。
进城后,他们都没有停歇的,便回了大将军府。
上官浅韵得知持珠他们回来了,便让人去为他们准备好热水,让他们沐浴更衣后,用过饭再来向她回报此行结果吧。
展君魅一直不知道她到底让持珠在巴蜀查了什么,瞧她神情这般紧张,便觉得这事很不简单了。
上官浅韵喝了小半碗汤后,才那手帕擦拭下嘴角,望着他说道:“当年墨家灭门之事,上官冀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凤凰长老也说了,墨颜当年曾研制出一种毒,那种毒……我怀疑,上官心畅只是试用者,真正需要这种毒的,该是上官冀才对。”
展君魅放下手中筷子,望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上官浅韵不打算继续说,只伸手握住他的手,把筷子塞到他手里,以眼神示意,让他好好吃饭。
展君魅这是听了一半儿,就被人卡主喉咙了,这还怎么吃饭?
“先吃饭,吃完再说。我自从嫁给你后,我这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可都要全没了。”上官浅韵嗔瞪展君魅一眼,语气中是埋怨怪责,也是太气他孩子气,怎么吃个饭就不能安安分分用完再说话呢?
展君魅比较想听完事,再吃饭。可这一张嘴,就被塞了一块肉,似乎是酱牛肉?
上官浅韵瞪他,再敢说话,她就找个竹管插他嘴里,给他填饭。
展君魅咀嚼着嘴里的牛肉,这是刚咽下去,又多了一口米饭,外加一筷子强塞入嘴里的青菜,为什么他有种被当孩子喂的怪异感?
“不许说话,赶紧吃饭。乖!细嚼慢咽,不要吃太快,注重仪态,不许用舌头舔嘴唇。”上官浅韵是在喂展君魅吃饭,很严苛的喂饭。
展君魅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吃个饭,还要被人说这不对哪不对了呢?
“来,喝口汤,小心烫嘴,吹一吹,好了。”上官浅韵是前段日子照顾展君魅,照顾出习惯来了。
展君魅张嘴喝汤,吃饭,吃菜,细嚼慢咽,仪态端庄。可是……他还是想舔嘴唇,这是一种习惯,从小被墨曲带坏的。
上官浅韵就是因为发现展君魅这个毛病,和墨曲吃饭时简直一模一样,她才坚持要他改掉的。
展君魅吃着饭菜,喝着汤,忽然又没忍住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结果,他媳妇儿就怒了。
上官浅韵山嘴就吻上他水润的唇,加深吻,咬了他舌尖一下,离开后,便威胁他道:“你再敢舔嘴唇,我就咬断你的舌头,看你还拿什么舔嘴。”
展君魅倒是很不怕死的魅惑一笑,嫣红的舌尖,带着诱惑的,轻轻的舔过他水润的下唇,雪白的贝齿微露,凤眸含笑,吐气如兰笑一声:“公主殿下,你是怕被我诱惑了,故而,才坚持逼我改掉这个习惯的吧?”
上官浅韵被说破了心事,便有些恼羞成怒,用汤匙舀了一勺子白米饭,便塞进了他嘴里,让他得意的笑,有什么好笑的?就他那个动作,谁能忍不住不想一亲香泽?
死墨曲,都是他教子缘的坏习惯,好好一个人,吃饭舔什么嘴唇?不是存心引人犯罪吗?
展君魅也不介意被强塞一口米饭,反正他就是知道了,他家公主很经不起他的诱惑,这好事能让他乐上一辈子。
上官浅韵的脸不自然的红了,喂他吃饭,便再没了一丝温柔。
展君魅眼中含笑,冲她眨了下眼睛,就是不开口说话,他也能诱惑到她,这叫本事。
上官浅韵忍住把碗里的汤泼他脸上的冲动,在喂他吃了大概七分饱后,就不管他了,她自己端起碗,低头不看他,埋头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展君魅在一旁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端起一杯茶喝了两口,见她真闷头吃饭不理人,他在一旁有点不甘寂寞的笑问:“刚才亲我的滋味,香吗?”
上官浅韵把饭菜当成是他在咬牙切齿,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知道就知道了,不说出来能憋……算了,她忍他。
“龙儿,从我受伤以来,你就一点都不想抱抱我吗?”展君魅从受伤以来,到如今都痊愈了,也没得他安慰抱一抱。
上官浅韵耳朵有点红了,这个人,就不能不在饭桌上撒赖调戏人吗?
展君魅见她还是不理他,他便伸手搭在她肩上,凑过去,亲吻含住她的耳垂,轻咬慢舔,吹着热气低声说:“龙儿,你真香,为夫好饿!”
“饿了就吃饭。”上官浅韵伸手推开他,把碗放到他手里,他要还敢得寸进尺,她就把那大半盆汤都灌他喝下。
展君魅果然不敢闹了,他媳妇儿今儿怎么瞧着这么暴躁呢?是出什么事了吗?
上官浅韵见他老实了,她端起碗继续吃饭,他再闹她又能怎样?难不成,她身上来葵水了,还能与他怎样去不成?
展君魅在一旁反思良久,才想起来,他媳妇儿的小日子,似乎就是这几日了吧?难不成是提前了?
难怪她心情这般烦躁,每个月这时候,她不都是一副喜怒无常想杀人的样子吗?
上官浅韵心情是不好,吃完饭,喝了碗汤,她总算觉得小腹不那么凉飕飕的了。
“龙儿,我不知道……又惹你生气了。”展君魅对于上官浅韵,从来都是有错认错的,没错也要常反思,省得惹她大动肝火,伤身。
“没事。”上官浅韵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转头看向他,她也不是故意冲他发火的,实在是一到这日子,她就很是心烦易怒。
展君魅用双臂圈她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的身子,不冷了,她也不会那么难受了。
“傻子缘,真傻!”上官浅韵笑望着他,当他低头吻落下时,她便笑着接受,其实她也想他,可如今是想也没用,总要等日子过去才行。
持珠和笑笑生是急急忙忙沐浴更衣,胡乱的吃了点东西,便跑来了。
可是,似乎,他们来的,有那么点不是时候?
展君魅是知道笑笑生他们来了,可他太想念她的味道了,一个没忍住就缠绵久了
。
持珠倒是能见怪不怪的面无表情站在一旁观赏,可笑笑生这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可有点受不了了。
上官浅韵听到咳嗽声,才转头看去,看到是笑笑生和持珠,她的脸颊一红,回头就怒瞪了抱着她的男人一眼,这是个会任性妄为的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展君魅就要这样抱着她,吩咐人收拾了桌子,飞鸢泡好了茶端上来,笑笑生和持珠才走过去坐下来。
上官浅韵挣不开展君魅那一双铁臂,索性也不挣扎了,找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怀里,看向持珠关心问:“此次前去,你们都没事吧?”
“我没事,持珠姑娘倒是……哎哟!胸骨可要断了。”笑笑生就没见过比持珠更力气大的姑娘,这一拳头下去,他感觉胸口都疼的,就像被人拿锤子重击了一样的疼。
持珠阻止了笑笑生说她受伤的事,伸手便一个木匣子放到了桌子上,木匣子有些破损,是墨曲在她熟睡时弄开的,还好里面没什么别的东西。
否则,她真担心控制不住墨曲发怒去蜀王府杀人。
上官浅韵取出了木匣子里的竹简,打开看了看,只是一个制毒的方子,似乎就是墨颜研制的那种毒。
持珠欲言又止,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决定说那件事,不过……她看向笑笑生面无表情道:“事关皇家机密,听了会死人的。”
笑笑生被持珠这样一吓唬,他笑了笑,便捂着胸口起身走了。毕竟,他真的觉得现在活得挺好,一点都不想早早的去见阎王。
持珠在笑笑生离开后,她才垂眸低声道:“在上官冀的书房里有个密室,密室里有一张画像,那上面的人……和南露华很像,只不过年轻些,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
“南露华?”上官浅韵眉头皱起,上官冀书房密室里有南露华年轻时的画像,这也就是说,南露华年轻的时候,便是与上官冀认识的了?
那上官冀这回来长安,是否有秘密见过南露华?他们之间到底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关系?
持珠低下头去,把所知之事都与上官浅韵说了,末了还说了句:“上官冀的武功不弱,与外界传言不符。”
上官浅韵闻言后,脸色变得更是难看,上官冀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他又到底想做什么?
展君魅大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在她耳边说道:“上官冀也是上官氏的子孙,当年若不是先帝忽然有了子嗣,说不定如今坐江山的人,便是他了。他的野心,或许在那时候就种下了,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多年来不曾被人发现过罢了。”
“野心?”上官浅韵冷笑道:“在这个皇家中,哪个人没有野心?”
如是没有野心,谁又会去争夺那些名利权势?
如果没有野心,谁又不干脆做个安居一隅的散王?
如果没有野心,自古以来,便不会有那么多父子成仇,兄弟相残的惨事发生了。
一切的野心皆因**而起,**这个东西,人类根本无法摆脱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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