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不出半点声音,许久,她才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破碎的三个字,“宋延巳!”
声音微弱到细不可闻,就在江沅以为再死一次的时候,喉咙忽然被放开,大量的空气冲入鼻腔,江沅连忙捂着胸口俯在床榻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原本涨红的脸色也逐渐白了下来,江沅嘴唇苍白,眼眶中因为先前的挣扎而起了水汽,她指着宋延巳不可思议道,“你要杀我?”
“若是未听到你先前那番话,我或许只是觉得小姐不满意在下而已,如今,怕是你不嫁都不行了,再说与我一起有何不好?江大人老了,不可能永远支撑着江府的,不相信你大可一试。”宋延巳摩挲着江沅脖上残留的指印,似乎也觉得自己下手太狠了,只是他每动一下,江沅的心就凉上一分,宋延巳依旧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只是到时,你跪着要我娶,我都不一定应了。”
语气中带着点威胁的味道,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江沅见识过宋延巳的温柔疏离,也经历过他的敬重与憎恨,却从未有一次是威胁。他一向说一不二,得不到的就毁掉,威胁这种事,骄傲如他,向来不屑于做。可是这次,江沅知道,宋延巳这是在给她机会。
见江沅不吭声,宋延巳目光微微闪动,“不如你我做个交易,你嫁我,而我应你个条件,如何?”
江沅还伏在床上抬头仰视着宋延巳,心里天人交战,自己对他的防备和排斥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是个万事都要掌握在手中的人,越是那些他看不懂的看不明白的,他越是要一层一层剥开。江沅不知道宋延巳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也不知道他想要在她这得到什么,但是以目前她的处境,要么嫁,要么死,宋延巳给了她两个选择。而这个许诺,对江沅而言,无疑也是个天大的诱惑。
宋延巳的命运是既定的,他这么一个隐忍而强大的人,除非死了,不然那个位子对他来说,只是时间问题,她得罪宋延巳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若是她再回到宋延巳身边……江沅朱唇微咬,在他身边安了双眼睛,只要事事谨慎,劝阻父亲不再抚了他的逆鳞,说不定能保得了江府一世荣华,也不失是条良策。
江沅反复琢磨着其中的利弊,宋延巳倒也不着急,起身倒了杯茶,还不忘了端给她一杯。
“什么都可以?”江沅接过茶盏问道。
“但凡不是那过分的。”宋延巳口中的过分说的模糊,江沅却心知肚明。
这是宋延巳给她的底线,木已成舟,江沅决定再赌一把,“无论何时,你要保我全家平安,不准伤他们一分一毫。”
眼前的人说的无比认真,他略微顿了顿,点头道,“好。”
宋延巳看着江沅抬在半空中的手掌,烛光下泛着珠光色的光晕,伸手与她击了三下,最后一下击完,他直接扣住了江沅的指尖,眉头却皱了起来,“太瘦了。”
“大丈夫一言九鼎。”江沅连忙把手指抽了出来,不留痕迹的在身后蹭了蹭。
“对了。”见他要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江沅一把拉住宋延巳的衣袖,见他疑惑的侧了头才问道,“冯修远和清平县主的事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他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眼角因染了笑意而显得不那么锐利,“男才女貌,可都不吃亏。”像是看透了江沅的心思,他转身坐在床边,烟水色的轻纱散落在他身后,宋延巳扶着江沅躺好,顺手为她掩了被角,轻笑道,“临安门第高家风好的适婚儿郎就那么几户,清平虽然只有一个,但是李家小姐王家小姐的多的是。”
江沅窝在被子里打了个寒颤,半合眼眸的掩了掩唇角,翻过身去不再看他,“我困了。”
这是明显的赶客,宋延巳倒也不介意她的小动作,临走还为她灭了桌上的火烛。
室内瞬间静谧了下来,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江沅听见自己起伏的呼吸声,她按了按胸口,一颗心在胸腔内砰砰的跳动着。
江沅这边安了心,宋延巳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刚入了府中内院,就见屋内烛光微闪,心中暗叹了一声,能在这个点出现在他屋内的,也就穆挈一人了。
门一开,穆挈就从屏风后蹿了出来,一脸戏虐,“中离你可回来了,事办的怎么样?”
“你说呢?”
“那铁定成了,宋公子面如冠玉,拿下一个小小的闺中女儿不在话下!”穆挈看他模样也猜了个*不离十,絮叨道的暗中夸赞自个,“你可不知道我为了办成这事费了多大的功夫,从冯府到清风楼,我整整布了一条线,就算中途被他躲过去了,楼里我还有后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