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挚笑着,久姚也笑,连已经离去的莘侯得知这一切,亦喜极而泣。
唯有雨华怎么也笑不出来。
没有什么比城楼上那对男女的笑容更刺眼,他们共同作战,并肩而立,男子在毫不犹豫的要将她射死前,还嘱咐手下一定要把女子安全的护送走。
果然,他心中除了妺喜与久姚,其他人便是命如蝼蚁。他待每个人都温和体贴,可一转眼,就能忘了你的好,要了你的命。雨华不禁去想,若今日被掳走的是久姚,伊挚会如何做?
他定会为了保这一人,而舍这一国。
心渐渐冷却,如夜里的沙漠般一毛不拔,再也不会生出任何绿草。雨华望着城楼,眼底氤氲一片水雾,空洞的仿佛与世隔绝。那两人的身影变得越发朦胧,直到最后,她看见久姚已然脱力,晕倒在伊挚怀里,被他抱着擦拭脸上的汗水……
***
久姚醒来时,鼻端飘荡着浓郁的香气,令她一时有些发懵。
扭过头,瞧见伊挚在屋里,这才定下神。
“伊挚哥哥……”久姚有很多话想问他。昆吾氏败了吗,雨华公主回来了吗,还有,自己怎么就晕过去了,又睡了多久?
但在她还没开口前,便见伊挚回眸浅笑:“阿久,麻烦事全都过去了,你先静下心躺一下。我这里寻来一味不错的解□□,光是这熬药时候的香气就能驱赶你的毒,待我做好药丸,效果能更好。”
久姚脑子发沉,不解的问:“这是什么药,哪里来的?”
“是商侯送来的。”伊挚又一笑:“阿久放心,大家都没事,正在休息呢。现在最需要照顾的就是你,稍等我一下,药丸快做好了。”
久姚满腹的疑问,却因伊挚埋头忙碌,只得先把疑问埋在肚子里,按照伊挚的话平静的躺着。
不得不说,这奇怪的草药真是香气馥郁,估计整个苑囿的人都能闻到。伊挚正蹲在一支玉釜前,执一支芦苇编成的扇子,控制火候。没一会儿像是煮好了,他端起玉釜,将煮出来的草药汁过滤了遍,淋到另一支玉釜里,改用微火煎。
久姚看得更奇怪了,道:“这草药汁怎么这么黑,究竟是什么东西,以前从未见过。”
“等你吃过就知道了,阿久。”
于是久姚又等了半个时辰,这会儿药汁被熬成了浓稠的黑浆。伊挚净手后,倒出些黑浆,捏成几颗药丸,又给久姚倒了杯水,一并端过来。
“阿久,快就着水都吃了吧。”伊挚柔声道:“相信我阿久,这药丸一定是有用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伊挚这样一说,久姚便安心了,就着水将药丸一颗一颗吃下去,几乎没过片刻,就感觉一股馥郁清香从体内生出,蔓延到千络百脉,原本沉甸甸的身子竟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这种感觉好比重病被抽离,带来一种焕然一新的重生之感,简直不可思议。久姚诧异的抬起愈加灵活的双臂,惊见手背上的疹子竟在消失,忙撸起袖子一瞧,哪还有什么疹子和溃烂?竟是消失的只剩下浅浅痕迹,且连痕迹都要消失了。
这!
久姚惊喜的冲下床,发现所有体能都回来了。她冲到梳妆镜前,镜子里倒映出的美人肌白如雪,细腻无瑕的皮肤似是比从前还要好。
久姚惊呆,怯怯抚摸过自己的脸颊,确定真的全都好了,扭头问道:“伊挚哥哥,这到底是什么奇花异草?”
伊挚笑道:“返魂树的树根。”
“返魂树……”久姚一愣,瞬间被一道激动的情绪贯穿了全身,“虞期”二字脱口而出。
虞期回来了!他回来了!
不知他是何时回来的,是不是带着伤,她只是一股脑的想见他,似乎再多等上一刻,都让她急的耐不住。
她好担心虞期,好想他,好想!
就这样激动的跑到门口,久姚被门槛绊了下,稍一踉跄,脑中忽然找回些清明。她转眸问伊挚:“为什么这么久都没见到英招?”
伊挚道:“在昆吾氏攻城的时候,它感受到岷山君回到神州,便去西海畔接应了。”
“那虞期呢?他为什么把返魂树交给你,他人呢?”久姚心里生出一个很不好的猜测,她不想往坏的方面想,可是,若虞期回来了,不是会守在她床头吗,又怎么会就将返魂树丢给伊挚?
伊挚看出久姚所想,忙道:“岷山君自回来后就在房中疗伤,英招说并无大碍,大概是耗费了太多灵力,不得不调息而已。”
久姚心一沉,眼中涌出了泪花,忙出了门跑向虞期的房间。
她几乎是直接撞门进去的,而一开门,就看见卧榻上正施法调息的虞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