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姚惊道:“雨华公主为什么会落在昆吾氏手里?”
仿佛要回答久姚的话,那昆吾氏将领身边,一个用斗笠遮住脸的人,这会儿慢慢抬起头,阴恻恻的笑望城楼。
久姚认出了他,不能置信道:“车正大人,真的是你掳走了雨华公主?”
一切昭然若揭,昨夜里车正劈晕雨华之后,便骑着她的马,把她偷渡出都城,交到昆吾氏将领的手里。昆吾氏将领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天一亮就兵临城下。
伊挚盯着车正,平静问道:“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车正傲然一哼:“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这还不好猜?”
久姚怒道:“叛徒!就为了那些身外之物,陷自己的同胞于不义,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呸!”车正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良禽择木而栖,莘侯给不了我应得的钱财和权位,我便投奔昆吾氏,谁像你们一样死板!”
“你!”
“心比天高。”伊挚一笑,温和的表象下,冰冷冻人,“有些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对他再好,他也要咬回来。可笑我原先与他交情甚好,真是瞎了眼。”
话落,他忽然抄起一副弓箭,一箭射出。还不等众人反应,就见车正胸口中箭,直接从马上栽下来,死了。
伊挚平静道:“弓箭手继续备战。”
昆吾氏将领忍不住心惊一下,“好小子,算你狠!”他吼道:“有莘氏,本将命你们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则,你们的公主就保不住了!”
城楼上的将士们咬牙切齿,握着武器的手连连颤抖。在他们得知公主被掳的那一刻,就已知道他们要面临的是什么。
“不能伤了雨华公主。”久姚边道,边施展法术,在空气中凝出一道旋风。
可昆吾氏看出她的意图,那将领忽然扬起剑,贴在雨华身上,咆哮道:“敢动一下,本将就砍她一条胳膊!拿不准主意的,就叫你们莘侯上来说话!”
久姚被迫停止法术,值此一刻,已经虚脱的快要站不住了。前面是雨华的安危,背后是有莘氏的万民,久姚的心被紧紧揪起,从没有如此绝望过。
不想莘侯竟就在此时登上城墙,他在上楼梯的时候,就已被告知雨华成了敌方的人质。他快步冲上来,当瞅见自己的掌上明珠被像尸体那样挂在敌军的木架子上,莘侯脚下一软,面色骤变,抠在城墙上的指甲顿时因用力过猛而崩裂,手指霎时血肉模糊。
将士们连忙呼道:
“莘侯!”
“莘侯大人!”
“怎么办?雨华公主在他们手里!”
莘侯也不知怎么办,胸腔剧烈起伏,脑子纠结成一团,一颗心像是被剥开两半挂着,脑海里铺天盖地的都是宛如窒息的感觉。
雨华虚弱的望向莘侯,低声呢喃:“父王……”
昆吾氏将领喝道:“怎么样,莘侯大人想好了吗?只要你开城投降,本将保证你的宝贝公主和全城百姓都能活的好好的。不然的话,本将就把她的四肢一个一个的砍下来,就像这样——”他忽的扬起剑锋,猛地朝雨华砍下。
这一幕惊得城墙上所有人呼吸一紧,莘侯和久姚更是探出身躯。雨华吓得扭动一下,那剑就擦着她的手臂劈落,削下一块裹着皮肉的布料,剧痛让雨华惨叫出声。
“稍微偏了点。”昆吾氏将领满意的看着所有人的反应,缓缓收回剑,道:“怎么样莘侯大人,这回,你想好了吗?”
莘侯扭曲的脸像是一团乌云,额角青筋弹跳,好几只手指的指甲都在无意识下崩裂,十指在墙头染了血痕,他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一颗心在油锅里翻滚。
伊挚忽然道:“如果能继续拖延时间,倒可以这样僵持,但只怕雨华公主会比死还痛苦。”
久姚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莘侯却明白了,他凝视伊挚半晌,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本侯无法取舍。”他说着,叹了口气:“伊挚,你决定吧。”
莘侯颓然离去,脚下每一步,都似抽干了他的力气。他在下到最后一层楼梯之时,整个人瘫软在地,而这些,城墙上的人全都看不见了。
“莘侯!”久姚嘶声喊道,转而扭头看向伊挚,“伊挚哥哥,雨华公主、雨华公主她……”
伊挚看也不看久姚,便抄起手中弓箭,搭一箭上弦。这动作凌厉果决,毫不犹豫,却将久姚吓得亡魂皆冒。她扑上去按住伊挚的手,呼道:“伊挚哥哥,你要做什么!”
同久姚一道扑上来的,还有好几名将士。他们按住伊挚,瞪着眼吼道:“伊挚你疯了!那可是雨华公主!”
伊挚冷道:“不杀了她,谁都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