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纸鸢跑出去一段路,而后缓缓后退,把漂亮的三星高照纸鸢放了起来。
二小姐和三小姐也不落后,几乎是同时放飞了纳福迎祥和竹报平安的纸鸢,唯有沈氏与小金凤的纸鸢放不起来。沈氏急的头上都出了汗,静淑就在她旁边,不忍心看她干着急,就说到:“二嫂,你放我的吧,我帮你放起来。”
“不用。”沈氏冷冷地拒绝了,甚至有点恼意。偏偏她越是急,越是放不起来。急着一跑,竟然摔倒在地上。
静淑赶忙把线轴放到地上伸手去扶她,却透过微敞的衣领看到了她身上的一道道醒目的红痕。静淑也是过来人,她知道夫妻之事狠了会留下痕迹,可是却不是这个样子的,那鲜红的、粗粗的伤痕,哪是亲出来的吻痕,更像是被绳子勒或是被鞭子抽出来的。
沈氏也发觉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气呼呼地推了她一把,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静淑本是好意相扶,却被人一把推着坐在了草地上。彩墨跑过来扶她,顺便狠狠地瞪了沈氏一眼。这边被花丛掩着,长辈们并没发现异样。静淑站起身来,呆呆地瞧着沈氏走到桌子那边休息去了。
“夫人别理她,哼!好心没好报,咱们去假山那边休息一下吧。”彩墨扶着静淑走向假山边,留下素笺揪着高高飘着的纸鸢。
假山里的帘洞处通风凉爽,主仆两个坐在里面各自想着心事。静淑还在琢磨沈氏身上的伤,而彩墨却是在想沈氏为什么要排斥自己的主子,下一步她会不会有什么不利于主子的举动。
“小金凤,别走那么快,等等二婶。”头顶的假山石上传来靳氏的声音。
“二婶,快来,纸鸢就在那,我瞧见了。”这是小金凤的声音。
静淑疑惑抬头,假山那么高,靳氏怎么带着小孩子爬上去了呢,若是摔着可怎么办?让下人让去拿不就行了?
这疑惑着,就听靳氏大喊了一声:“老三媳妇,快抓紧孩子。”与此同时,一声孩子的尖叫声响了起来。静淑听到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跑出去抬头看,就见小金凤从上面掉了下来。慌乱中她只能伸手去接,完全忘了身后是荷花池,她有可能被砸到水里去。
就在金凤即将落在那一双纤细胳膊上的时候,一双大手及时出现,稳稳地接住了孩子,单手抱住她。
“你没事吧?”周朗盯着静淑紧张的问。
静淑傻傻的摇摇头,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夫君,你,何时回来的。”
周朗看看她没有受伤,也就放了心,并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厉声大吼:“你傻呀,伸手去接,你这么瘦弱,能接得住吗?还不得把你的胳膊砸断?若是你们俩一起掉进水池里,她死了,你也活不了。”
众人听到动静已经跑了过来,周玉凤和周雅凤因为放纸鸢离这边近,率先赶到,看到了周朗黑着脸教训她。
周玉凤扫了一眼没说话,眼神看向从假山上下来的母亲。周雅凤却没有移开眼睛,心里有些感动,虽然三哥是在训斥三嫂,可是她怎么就觉着这训斥里面都是关心与后怕呢。将来自己若嫁了人,她宁愿夫君情急之下也这样训斥她,而不是像爹爹那样,对母亲不闻不问。
靳氏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一把抢过小金凤抱在怀里:“我的心肝呀,小祖宗,你可吓死二婶了。幸亏没事,没事就好,别怕啊。咱们再也不放纸鸢了,不放纸鸢了。”
小金凤吓得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看见郡王妃跑到眼前,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娘,我再也不要放纸鸢了……”
崔氏抱过孩子,心疼的连连摸头、拍后背。“乖!金凤乖!不怕,以后咱们再也不玩纸鸢了。”她狠狠地瞪了静淑一眼,抱着孩子走了。长公主没问缘由,也跟着哄孩子走了。靳氏回头笑笑,脸色有点不自然:“多亏了你们夫妻俩,幸好阿朗身手好。”
她扔下这么两句不咸不淡的话,紧追着他们走了,周玉凤紧随其后。这里忽然就只剩了周朗夫妻和三小姐周雅凤,就见雅凤撇了一眼众人;离去的背影,走到静淑身边低声道:“三嫂,你要多留神,小心每一个人。”
话音未落,她也急急地走了。
静淑怔愣地回想这一切,越想越后怕。靳氏怎么会在危急关头喊出自己的名号,是想嫁祸于人么?若是小金发受了伤,郡王妃最恨的人会是谁?谁会受处罚?若是周朗不是凑巧赶到,自己会不会受伤?若是自己受伤了,受益的人又会是谁呢?
郡王府太大,人太多,静淑忽然发现,不能再这么傻乎乎地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