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副对他全然陌生的态度,不由沉叹,若说天底下还有玄尘不想惹的人,除了凌华掌门灵秀,便是那不良生了。
玄尘仔仔细细将温西上上下下看过一遍,随后道:“丫头,将手伸出我瞧瞧。”
温西见他一身出尘的气度,见到她之后却将眉头直皱,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骆铖,骆铖对她点了点头,温西只得缓缓伸出手。
玄尘扶了半晌的脉,一时皱眉,一时沉脸,捏着下巴上潇洒的长须,几乎要揪下几根来,随后托起温西的那有旧伤的手掌细观,再放下,却是默然不语。
入夜,玄尘坐在骆铖对面,正色道:“殿下,那丫头的毒解不得。”
骆铖蹙眉,“不能解得十花散的毒吗?”
玄尘摇头,“若只是十花散倒也罢了,殿下也知道,她既然练血饮术,又被胥长陵用不良生的毒药压制,药本是毒,贫道不知道再用药,是不是会使得毒上加毒,殿下若不想冒险,便暂且先不能给她解十花散。”
烛火幽幽,骆铖轻叹,随后又问道:“若是不解毒,她会如何?”
玄尘抬眼看骆铖,他面上并无太多的情绪,不知是他已然喜怒不形于色,还是一切都不过淡然,他只得答道:“两年前,贫道也说过,那丫头的毒不解,会有伤寿数,如今更是元气大伤……若是,一直这般下去,只怕……就在这几年间。”
骆铖眉头不由一紧,终究那平静的面上裂开了一丝隐痛的缝隙,“几年……”
“道师没有任何办法吗?”他问道。
玄尘摇摇头:“贫道手段有限。”
骆铖寂然无语,玄尘并不谦虚,他说的只有实话。
“殿下,贫道的故友,近日有消息传来,殿下也知,当年殷澈远走,便是有关那定天玉,十来年中他消息全无,如今应当有了什么线索。”玄尘道,他本不想管这件事,但今日看温西的情况这么糟糕,若是不让他们父女相见,实在是愧对故人。
骆铖点头,其实他一直有派人去找殷澈,情况比玄尘所言更加复杂一些,殷澈他……是她的父亲。
月色正好,温西站在院中正仰头看天。
子夜,已有钟鼓声,骆铖踏着远处的钟声入了小院。
温西转头看他。
骆铖站得不远,丝丝缕缕的夜风之中,衣袍拂动。
温西看着他,默然地低下头,欲回房去。
“要不要同我出去走一走?”
温西回头,睁大了眼睛。
一骑奔马驮着两个人出了林东城,温西被紧紧地裹在风氅中,骆铖握着缰绳,挥鞭向前。风,很是迅疾,将两个人的头发缠绕,温西听着骆铖有韵律的呼吸声近在耳畔。
城外,便是一片天高云阔,月色更加空寂。
“你想要去哪里?”对着这一片夜色,他向她问道。
温西望着暗沉沉的远方,似乎还有狼嚎传来,风很是清凉,夜晚已全然扫去了夏日的热意。漫天的星光,还有永远指向北方的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