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来好些名贵药材送往逍遥苑去了,也不知道这病要不要紧,那些药……管不管用……”
侍女微惊,然不敢置喙,便去寻了些吃食,去找二小姐处相熟的婢女玩耍去了。
四夫人这才整理衣衫,从容吩咐道:“去往松荣堂。”
无论是大小姐幽房,还是二小姐珠合,终究,只是侄女罢了,她一生委屈,为自己的女儿筹谋筹谋也是应该的,无双还是个傻丫头,但看胥长陵喜爱那小丫头的模样,他应该也会喜欢无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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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已经十分深沉,远处有钟声传来,已然是夜半时分。
胥长陵睁开眼,看着身侧躬身睡得安稳的温西,伸来手,轻轻勾勒着她的睡眼,她似被打搅了,呢喃两下,将头埋进了被中,只露出一头发丝,倾洒在枕上。
夜来,总是容易勾起回忆,乍然回首,原来已经十七年了,他也已过而立,温西,与她当年一般大,当年,他永远不会想到,洛水之畔的惊艳一瞥,会给他此生带来多少波澜。
那时,他如同仰望天上神女一般,那个足可以令所有男人心荡神怡的女人,而那亦是一场可以穷尽一切的爱恋。
若是梦,想来,那亦是一场倾尽想象的美梦。
胥长陵却皱眉了,他记得她的面容中每一个细微的神态,也记得他在她肌肤间曾经留下的每一个印记,那些可销魂蚀骨的夜晚,还有伴随于此的欢笑。但他忽然记不得她究竟是何模样了,她是极美的,美地令人炫目,他记得她的笑容,她勾魂摄魄的眼眸,她盈盈欲泫的泪眼,她眉间的花钿,发上珠钗,肩头披帛,每一个细节,宛如昨日……
但是,她的面目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也还记得孤星洲头,燕梧心那略有哀伤的容颜,她怀中那个对他露出笑意的婴孩……胥长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然起身,掠到窗前,推开了窗扇,夜风袭来,一片凉意。
“嗯啊……”床上传来梦呓,温西似乎是在被中热了,翻了个身,挥开了被子,衣衫宽大,衣领也落了半边。
胥长陵回头,久久地看着她,近来,他的梦开始变得多了,一场一场,都是关于回忆,回忆到他几乎透不过气。
他从未否认过自己的爱情,他也深信此生不能再有那般沉沦而浓烈的爱,但他的心并未哀默到只有死灰,他开始皱眉,他到底想要是的什么?
他要的是什么?
他走回床边,缓缓坐下,温西的脸被发丝遮挡了大半,眉头隐约还有些发皱。他伸手,拨开了她的发丝,摸着她的脸庞,再是脖颈,然后……他拿起薄被,给她重新盖上,最后闭目一叹。
他掠出了窗台,跳上屋顶,此刻,月色明亮到远处树巅的枝叶都清晰可见。
温西已经在他出去之时便睁开了眼睛,她起身,走向他出去的窗口,手扶着窗棂,看着立在对面房顶,被月色勾勒出了莹莹轮廓的胥长陵,衣袍与长发都在风中飞扬,她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为何,但正如这月光,容易教人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