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温西又流泪,这泪水滚烫无比,胥长陵看着她的面容,似乎面前的女孩与当年那个艳丽夺目却残忍无比的面庞重叠在了一起,只是那个女人却永远不会为别人这般无声的落泪,她冷血至极,残忍无比,没有任何人能够令她落泪,只怕连她为她自己哀鸣的心肠都没有,胥长陵的心忽然略过一丝疼痛,这疼痛仿佛是一粒如同尘埃一般大小的种子,渐渐扎进了他的心中。
但此刻,就算聪明如他,也不曾真正了解这疼痛真正的含义。
他只是摸摸温西的脑袋,又将她抱入怀中,温声道:“忘了吧,人生很长,大都痛苦,你若不忘了,承受不起的。”
温西在这低沉的嗓音中又几乎昏昏欲睡,她摇摇头,努力想要抗争这般睡意,口中还喃喃道:“师父,不许点我的睡穴。”
“乖……”胥长陵的话音伴随着她入眠,即使不点她睡穴,胥长陵也有无数种方法令她昏睡。
马车一路向西,撵着日月而过。
温西一直在昏睡与十分短暂的清醒交替着,醒来时白天,再一次就是黑夜,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觉得每一天都很累、很疲倦。
终于,在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拼命提起短剑,指着胥长陵咬牙切齿不让他把自己弄昏之后,胥长陵直接将那柄短剑扔出了车外。
温西昏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那把剑好值钱的。
十日之后,马车入了毛关,这是晋华北方的大关,驻军数万,胥长陵抱着温西下了马车,进了凉州驻将侯域的营帐。
温西躺在一张并不算十分舒适的矮塌上,她还是睡着,只是睡着的时候很不安稳,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阵阵说话声,睡梦之中,这些说话声变成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她手拿着短剑,指着那些慢慢围拢的狼,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师父忽然出现,将她的剑夺走,扔进了万丈悬崖,那些狼见她没有了兵器,纷纷狞笑着上前——
“啊——啊——走开!”温西尖叫出声。
屏风外有副将正在回禀:“回摄政王,两日前安士然俪关败退,玢西……”
胥长陵抬手,止住他的话,进了屏风后,温西一头的冷汗,正双目炯炯地看着他。
“小西?”
温西皱眉看着他,“师父,不要再让我睡了。”
“是做噩梦了?”胥长陵坐在床沿,拿起巾帕擦擦她满是汗水的额头。
温西点点头,她又晃晃头,她有些神志不清,“师父,这是哪里?”似乎是一座营帐,她不记得怎么来这里的。
“已经到了晋华了。”胥长陵微笑着道。
“晋华?”温西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为什么在晋华?我们不是要去南燕拜访师父的朋友吗?”
胥长陵柔声笑道:“师父改主意了。”
“哦。”温西懵懵地点头,但似乎又不对,师父的模样,好像有些不同,但了除了他的穿着,温西想不出有哪里不太一样,她不由皱眉,“杜羽呢?他不是老死皮赖脸跟着我们吗?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