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珏才觉异样,见温西握着手不停地瘪嘴,一抬手就又抓了她手来,温西白了他一眼,“放手!”
杜少珏没理会她,直接扯掉了她手上裹着的手帕,露出那已经长出了微粉的新肉的伤疤,还是能看出那本来贯穿的伤口,杜少珏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温西夺回手,恼道:“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杜少珏冷笑:“和我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和陈王府有关系,是吧?”
温西道:“你什么意思?”
杜少珏道:“看你这伤,是出京的时候受的吧,你同那冷疏竹之前去了哪里?”
温西抿唇不言,扭头便要走。
杜少珏脚步挪移,拦在她面前,死盯着她的眼睛,温西亦不甘示弱地盯回去,眼中满是恼怒与不耐烦。杜少珏忽然想起他们两人本来可以疏离客气地相处的,是为何变成了这般次次针尖对麦芒的局面,她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自己同她置什么气,不由叹了口气,语气也温和了一些,道:“温西,我早便同你说过,你并非局中之人,你可以走,可以离开,没必要越卷越深的,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之前没有关系,但是现在……温西想到自己的身世,还有师父,她已经不能潇洒地一甩袖离开了。
她抬头,看着杜少珏的脸,他难得没有再露出那莫名讥嘲的神色,便也缓了缓语气,道:“二公子,也许,自我回到这里,就已经又在局中了,你有你不得不做的事情,我也有。”
杜少珏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听她这么说,却无端又泛起一丝冷笑,道:“是因为那冷疏竹吗?”
温西面色一冷:“杜二公子,你拉我出来,想同我说的就是这些么?”
杜少珏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涌起的烦躁,才道:“你知道那冷疏竹是什么人?”
他是管溪,是七月哥哥,他十一年来隐姓埋名,难道杜少珏知道了?温西一惊,暮地看着杜少珏:“他是什么人?”
杜少珏讥笑道:“你知道南风院吗?”
“什么?”温西皱眉。
“京都女乐妓坊皆在北康坊,而那些寻花问柳之人,还有一处趋之若鹜的所在,便在金兰桥,那里开设数十家的酒肆茶苑赌坊,侍奉客人的清一色是清俊童子,那冷疏竹,便是陈王在南风院花了三千两金买的,可笑可笑,这样的人,如今竟是积云书楼中为人趋奉的名士。”
啪——忽地一声脆响,温西一个巴掌就甩在了杜少珏的脸上,他面上登时出现五根根根分明的红印。温西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心中又泛起阵阵的哀楚。
管溪因为自小体弱多病,又是侧室所生,一直留在管氏在重州的故地,后来燕夫人南游,见他天资聪颖,将他作为学生带回京都,他一直同燕夫人在一起,少有人知晓他便是大司吾傅管无极的第七位公子,温西以为就是因为如此,十一年前那场巨变他才得以活命,不曾想原来他也历经磨难,温西泪水便涌了出来。
杜少珏被她打得懵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看着温西面上泪水滚滚,他只言片语不说,转身便走,温西看着他离开的脚步匆匆,咬得几乎唇边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