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嘴。
同几个路人打听一下,颜笙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城守府。
眼前的城守府还算低调。八字开的朱红大门,门上一对青面獠牙的兽头门答,两名兵士一左一右地守在门口,从门口隐约可见院中各色的秋菊繁茂。张得接过颜笙递来的信封,恭敬地上前行了个礼,抬头说道:“小的张得,受汉阳镇镇长谭大人所托,给禹城城守送封信来。劳烦两位大哥通报一声。”说完,取出一些零钱放到对方手里,陪笑道,“受累,受累。”
手中攥了东西,两个门卫对视一眼,眉花眼笑,其中一个忙接过信封快跑着进了院里。
三人在门外左等右等,直到过了半个时辰,日头都偏西了,才见先前进去的兵士从府内跑出来。张得忙迎上去问:“如何?”
那人面有难色地摇了摇头,叹道:“大人最近正忙于公务,准备迎接京城来的钦差,无暇办理其他事,你们回去吧,莫要再来了。”
张得一怔,一边从袖中取散碎银子,一边好言道:“人命关天啊,等不得了。烦请大哥再……”
那兵士叹了口气,伸手挡住了递过来的银子:“没用。我只是个下人,让你别再来是为你好,莫要不识好歹。”
见此情景,张得还要再说些什么,身后的颜笙忙叫住了他:“先回来吧,我们稍后再议。”张得只得悻悻地离开那座红漆大门。
转过城守府外小巷,颜笙沉默着看了看马背上的男孩,转身对张得吩咐:“又是泥又是水的跑了一天,不如我们带这孩子先去找家客栈歇下。”张得只得同意。
四人在一家名叫如归的客栈前停下脚步,天尚未黑,可是客栈门前两盏大红灯笼却已高高挂了起来,一片温馨暖意。门面淡静素雅,人来人往,显然生意十分兴隆。
“客官,打尖还是吃饭?快请进来。”一连声的招待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小二不但眼尖而且手脚极为麻利地把四人请了进去。
“哟,你们还真从城门外领回来一个啊?”一个男人的声音懒洋洋地响了起来。
这男人的声音十分好听,低低沉沉的,吐字极慢,却不黏糊。
颜笙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竹色长衫的男子,大概只在弱冠之年,脸色微有些苍白,眼珠却很黑,眼睛弯弯的,一张天生朝上翘着的元宝嘴,看起来对谁都像笑着。
“哎,你怎么知道?”秋菊转身上下打量了一下门口的男人,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你便是他们之前说的‘进城后再无音讯’的人吧?拜你所赐,我们不带上这个小鬼,差点都进不来了。你倒好,先走一步就甩手不管,只苦了我们这些后来的人。”
那男人听了也不着恼,只是微笑着叹了口气,身子朝着秋菊,眼睛却往颜笙这边瞟来:“流年不利,我原本也想做件好事,怎奈一介草民,位低力薄,人小言轻,想起要面见城守这么大的官儿就怕得开不了口。如今进来却不敢出去,总觉得无颜面对城外一众难民,心下不安的很,还请姑娘救我。”
颜笙沉吟了一下,想到自己一行人稍早见到的情况:拿着镇长的信件尚不得太守接见,何况这样一个无凭无证的路人呢。她心下歉然地向那男子微微一笑,转而吩咐秋菊和张得带着那个一声不响缩在墙角的小狗子先去吃饭洗澡。上到楼梯转折处,颜笙不经意地往门口望了望,那处却空了,方才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颜笙也不在意,同引路的小二到楼上挑选房间。
所幸禹城近期来往的客人不多,城里客栈倒是开了很多,房间富裕得很。张得带着那孩子定了一间,颜笙独自住了一间,而秋菊的房间就安排在颜笙的旁边。临吃饭前,颜笙去看了一下骨瘦嶙峋的小狗子,那孩子还是不太说话,只是怔怔地盯着人,默默地扒着饭。老实人张得在一旁忙着对他指手画脚,自己的饭都顾不上吃了。
“不能吃肉,你现在腹中太空,只可以喝粥。”
“莫急莫急,先喝点水。”
“啊呀,别再吃了。明日再说。”
虽然张得一通大呼小叫,但那孩子却似乎很是享受,神情十分放松,对张得依赖得紧,边吃饭边抬眼看他的神色,让做什么便做什么。看着这一大一小相处融洽,这次颜笙真的安下心来,想着事后将孩子交回父亲手中时也好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