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聚集区的陈诚呢。
不需做任何辩解,一个动作就能所有小心隐藏在黑暗角落的东西从土里推出,暴露在世人面前。
刚放下去,犹自震动不休的帐子再次被一双手抬起。
手掌粗糙,手背是常年风沙侵蚀的暗黑色,手腕处的衣服绣着大片的风云祥纹,细细看来,还有微小的飞蛾在云中盘桓。
周放一把将门帘扶开,大笑一声不紧不慢从帐子里面走出。
陈诚从方才折腰后就一直地下的头豁然抬起,那双曾经总是如迷雾一般的眼,此刻竟然凝结了满眶的鲜红,虽然两人中隔着十仗的距离,那样的利光还是第一时间可在周放的脸上。
周放无视那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心情似乎特别好的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陈诚看向身后,“知道你今天要离开,钦差临走的时候特意叮嘱我们一定要让众将士集结在帐篷前送你。”
难得一脸正经的黑红色脸庞也带着一丝舒心的戏谑之意,“怎么样,舒服否,开心否。”他眼睛有意无意的圈了陈诚左手有意无意扶着的腰上,“据我所知,兄弟似乎还没有娶妻,陈诚。”最后两个字咬的奇重,“他家里可是就剩他一个男丁了,你居然忍心让人家断子绝孙?”
这话说的及其恶毒,若是普通人怕是要吐血三生。
这陈诚当然不是普通人。
他也不过是脸色沉了几个色度而已,白白黄黄,红红绿绿,煞是好看。
这诅咒一个人断子绝孙可谓及其恶毒,好在人家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毕竟他也不是陈诚。
‘陈诚’将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收,也不在伪装,不过还是向后退了几步,离那那光立在边上就能将人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一万多名严阵以待的将士们远一点,再远一点。
周放像是没看见对方的动作一样,放弃了这个最好的嘲笑机会,将脸上的笑意一收。
他抬手,出口的声音已经带了一喜咬牙切齿的意思。
“带走!”
九歌立在窗边,看着天边不远处暗黑色的乌云,心中竟然也想被这密集的乌云细细压下,心里沉重的透不过气来。
这是扶摇离开的第三天。
她抬手将面前的窗子关上,像是要将那烦闷的心情连通着似乎能要人命的乌云一同关在窗外。
虽然无法避免,看不见心里也会好受很多。
就想之前颜笙告诉自己的什么来着。
她低头细细思索,嘴角不禁带上一丝温婉的笑意,对了,她眼中亮光一闪,眼不见心不烦嘛。
她笑,眼前也浮现出那个肆意潇洒的女子的影子,心中也像是被一线阳关铺洒,多日在心头积压的乌云似乎散开一些。
她忍不住再次望向窗外,那扇已经关闭的窗子后背,是园中的一处角落,在向外拉伸,那里是扶摇离开的方向。
扶摇....
想起他,她的手心忍不住渗出一丝细密的汗珠,冰凉的感觉让那本就不算温暖的手心更冷一些。
她忍不住想起他离开前的最后一次谈话,时间转回那个扶摇即将离开的晚上。
那是他们一天之中对于扶摇离开的事情,进行的第二次谈判。
烛火打在两人的脸上,跳出一丝诡异的光芒。
他们面对面站立,脸上是无法说服对方的怒火。
她立桌子前,声音清晰。
“这件事情必须让白银他们知道,我会让黄熙岸跟着你,这样我们也能放心一些。”
黄熙岸的武功在他们这帮人中可以算得上是最厉害的,扶摇的武功也是名家指点,两人在一起相互照应,这样会更安全一些。
这已经算是她最大的让步了,两军对峙期间,主帅偷偷离开,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九歌哭笑不得,这不知道该感谢扶摇对他们的信任呢还是该哭扶摇什么事情都愿意丢给他们,就想当时...
即使那件事情过去很就,每次想起还是忍不住心神恍惚。
扶摇皱眉,下意识反对,“我自己离开已经很冒险了,你们若是不能全部都在,怎么能维持军中的平衡,先不说别的,你们不全在我都不放心。”
“怎么不放心,你这么贸然离开我们才都不会放心。”九歌丝毫不让,出口的声音快速,干脆,坚决,不让一丝一毫。
扶摇还没有见过九歌如此争锋相对的模样,心里想笑又觉得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