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百里秋水一个愣怔,下意识地转过身,鼻尖贴着他伏下的脸擦了过去,心头不免一个激灵,后退一步,险些撞飞了桌上的砚台。
他是什么时候静悄悄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而且还是这么近的贴了过来,这要是被什么人给看见了,到时候传出去又得是好一通难听的话。
“你从哪溜进来的!?”百里秋水推开他还没挪开的脸,“深更半夜的,是想吓死人吗?”
“这么简单就能被吓死,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皇甫翌辰一手撑在桌上,懒洋洋地微眯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百里秋水盯着眼前的皇甫翌辰,心里不知道怎么,忽然便有了一抹异样的感觉。眼前的人看起来似乎还是那个原来的二世祖,穿戴打扮丝毫不差,可就是……就是不一样了。
一阵夜风拂过,吹散了他垂下的一缕墨发,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就像是两颗闪烁着寒光的宝石。猛然之间,她一下子便明白了为什么现在的他给她的感觉如此不同。
从前的她,从来都没有在他的视线当中,看到过冷峻二字,可如今,那不经意之间便从他的视线当中散发出的气息,无形当中便给人以一种隐隐的威慑。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皇甫翌辰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好好,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下次不会跳窗了。谁让你这院子晚上关门太早,这么晚了,我来敲门又不太好。”
百里秋水气得哭笑不得,他倒还振振有词起来了,这么晚了敲门进到宝旷院里头不好,难道偷偷摸摸从窗口跳进来就很好了吗?
“干嘛这么晚过来,这几天白天都不见你人影,老夫人都问过好几次了,你到底去什么地方了?”百里秋水掩上了窗子,说道。
“怎么你很想我吗?”皇甫翌辰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等着她的回答。
“刚才我没有提到是老夫人问你么?”百里秋水扫了他一眼。
皇甫翌辰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脸上的笑意却有些淡了下去,“秋水,倘若有一天我从你的身边消失,你会不会想我?”
“你要去哪里?”百里秋水拧了拧眉,“你”
“开玩笑,只是开玩笑。”皇甫翌辰的手掌压了下来,揉了揉她的额头,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很是温柔,“已经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
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可百里秋水还是从他的神态当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待到皇甫翌辰从房间当中离开,百里秋水转过视线,“我问你,二哥他究竟是蒙正的什么人?”
罗柔身子一僵,错开视线,抿唇一言不发,半晌,才吞土道:“小姐,奴婢……”
百里秋水摆摆手,“算了,我也不为难你。我只问你一句,二哥他是不是蒙正皇室的人?”
罗柔犹豫了一下,百里秋水就已经从她这犹豫当中看出了什么,也不再多逼问她,而是示意她退了下去。
相处了这么久,共同经历了这么久,又是她难得信任的人,倘若皇甫翌辰要离开空明,回到原本属于他的蒙正,她还当真是做不到连一丝不舍都没有。
只不过,百里秋水又转念一想,在空明,就算是有董皇贵妃这样一个后台支撑,皇甫翌辰将来也不会有什么作为,一辈子都会是一个富贵且闲散之人。可她看的明白,皇甫翌辰绝不是那种毫无能力,可以甘愿一辈子都唯唯诺诺,做一个屈居却富贵的底层之人。
倘若回到蒙正,能够让他脱离在扬城这样被禁锢的生活,倒也不失为一个绝妙的选择。
这一段时间,廖府也安稳了许多,可他们究竟是真的打消了一切不该有的念头,还是只不过是在蛰伏,预备着下一步更大的动作,这就有些不得而知了。
春天到来的脚步总是很快,似乎前几天刮过的风中还残余着隆冬凛冽的尾巴,眨眼之间就已经暖风熏人。在扬城的暖春热热闹闹地到来之际,一名不速之客也在这时来到了百里府,一同带来的,还有让人眼花缭乱的厚礼。
花琼在得到消息,小步跑回到房间当中时,眼睛都已经瞪得大大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激动,“小姐,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百里伊人不见了的这几日,百里家连她的一丝消息都不曾得到过,就在大家都以为她是真的失踪了时,那落魄离府的百里伊人,却又无限风光地重新出现在了百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