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应了长姐的吩咐,随了三掌柜先离,留长姐一人在京都面对重重难危,那我们兄弟三人就成什么了?背弃长姐,只为力保一己性命,若是真的那般,我们三人岂不连禽兽都不如了?”
畜生尚且还有亲缘之心,若是他们真能做出这样的事,便是天理,也已难容。
莫说是天理难容,就算是萧家少爷自个心里,也断不能允许自己行出这种弃抛长姐的事。
这是一种已是刻深骨髓的缘亲,谁也不能强迫他们舍割。
三弟这一番话,字字入心,其中的亲情,萧楚愔明白。也正是因为她心里头明白,所以胞弟三人,必须离开。
没有马上应答,而是处坐在那边,就是这坐却不应的沉默,叫萧家少爷三人,心现促跳。
气息因促,逐渐乱显,也是这促乱下的呼吸,楚杰出语说道:“长姐,要不你跟我们兄弟三人一起走吧。反正咱萧家绝大对数的家产练叔和三掌柜那儿早就私运离京,如今这京都的萧家,早就只剩下一处空荡的外壳。就算长姐弃了他,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京都不是一个可以久呆的地方,为得全,离开这儿是唯一的活路。谁也不愿处在一个地方白白候死,所以楚杰提议,让萧楚愔跟着他们一块离开。
只要萧楚愔动身,他们三个立马启行,大家都可安康。
大家离开京都,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也是最护全的办法。只是萧楚愔若是可以离开,她又怎会愿着久留于这样一个明知下场的地方。
楚杰的盼,楚恒的坚定,以及楚瑞的绝不点应,深深入刺着萧楚愔的眼,叫她的心一下接着一下,如针贯刺。
离开。
和胞弟们一起离开。
她如何不想。
只是她。
不能随他们一到离开。
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一声叹,长得好似要将肺内的空气全部吐出。也是待着一声长叹吐出后,萧楚愔这才看着胞弟们,说道。
“离开,长姐又何尝不愿意随你们一同离开,只是不行。萧家早就叫寒祁视为眼中钉,必拔的毒刺,总有一天,他势必会将萧家铲灭。萧家家产这几月来逐渐空清,私运转手,寒祁之所以没有觉察,一是因为咱行事秘隐,常人极难有察,二是因为他的心思都在肃清**上,而我又安安分分的呆在京都。因为我在京都,所以萧家就还在京都,可若是我也离了,你觉着那些暗下秘设的眼线,会察觉不出怪诡?便是寒祁那儿,会猜不出我们想做什么?”
她继续留在京都,最根本的原因是为了让寒祁觉着萧家仍是安分守呆,哪儿也没去。可若是萧楚愔随着胞弟一起离开,莫说寒祈那儿必是立察,只怕到时会连着萧楚愔之前所行的家产挪转,也会叫寒祈一并察出。
萧家现在,每分每秒都是夺时,每夺一分钟,对于萧家而言,都能多上一分安。为了这一分又一分的安,萧楚愔,必然不能先走,必须留在京都,替萧家殿后。
萧家,是她的一切,而几位胞弟,又是她这一切中最为要紧之物。正是这般,就算明知继续留下于自己而言是在拿命作赌,萧楚愔也绝不会先一步离行。
长姐这话,意已了明,也是听后,萧家三位少爷知晓,谁也不能让长姐松口,跟着他们一块离京。既然长姐这处心思已动,断是绝不能改,那么萧家三位少爷,也绝不会更意。
长姐意下,萧家三位少爷的面色也是定沉,就那般看着自家长姐,楚瑞说道:“既然长姐不愿走,那么我们兄弟三人就留下来陪着长姐,直到长姐乐走为止。”
长姐不走,他们就留下来陪着,反正只要他们三人不肯,便不信了,谁还能在这当口对他们用强。萧家少爷的脾性同萧家家主一样,若是下定决心,谁也更改不得。只是三位少爷脾性虽拗,对上自家长姐,终归还是棋差一招。
就在楚瑞那话落后,萧楚愔这儿已是吐道。又是一声极长的叹,萧楚愔说道:“你们三的脾性,我知道,今儿你们三并携来此,说真的,我也没想过能劝你们主动离开。”
“所以长姐你……”
长姐那话,与她平素所行实在相悖,也是因觉此话有怪,萧家三位少爷登起迷思。正是心迷,人也出语,可这落询的话还没问完,竟是觉着眼前一片黑晕,随后竟是到底沉晕。
等着三人全数晕迷倒地,方才见着一人从帘后行。
人步迈行,萧家大小姐颔首谢道:“陈公子,多谢了。”
“萧大小姐无需道谢。”
那藏于帘布后头的,不是旁人,正是拐子巷的地霸,陈留香。而萧家三位少爷之所以突然晕厥,也正是因了陈留香暗下的诡思。
陈留香是萧楚愔请来的,将自家三位胞弟迷晕,也是萧楚愔的意思。三位胞弟性子倔硬,断不可能顺巧离开,不得已下,萧楚愔只能行了这样的手段。如今人已晕厥,就算他们不肯,眼下也只能肯了。
看着厥晕于地上的三位胞弟,良久,萧楚愔才开口说道:“我家这三位胞弟,便拜托陈公子了。”
“这一点萧大小姐大可放心,陈某与四公子乃是结识知己,相交好友。不若如何,陈某定会护四公子安全。”
“结识知己,相交好友?”
陈留香这一番话,不知为何,竟引得萧楚愔道了这一番怪奇下的谲语。正是此话落后,陈留香微蹙了眉正想接询,厢竹碰巧此刻入内。
入了内,上了前,行到萧楚愔身侧,厢竹说道:“大小姐,少爷们的东西,备好了。”
“好了就好!”点着头,叹了应,萧楚愔这才看着陈留香,再道。
“既是真心当了知己,之后的事,就全权付托给陈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