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王俑

    “非也非也。”阿四晃了晃脑袋，然后请我到旁边坐下，还给我倒了杯茶，然后才说：“重者，意反复，又为层也，与双字形近而意远亦。”他说着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道，“你我所知的历史，乃书上记载的历史，与真实历史究竟相差几何，不都是史官的挥笔之间吗？”

    他说到此，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这重瞳，本就是眼中之眼，只是别有用心之人将其粉饰成了双瞳。至于因何而为之，你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指了指角落里那个陶俑问：“那这个，为什么会是重瞳呢？这重瞳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此物，名为王俑。”

    “王俑？不是兵马俑吗？”

    阿四得意洋洋道：“兵马俑只是总称，其中亦分多种，如军吏俑、立射俑、战马俑等。而此物中最为稀有的，便是这王俑。在下实不瞒你，这具王俑不过是个仿品，真正的王俑据说在秦始皇陵里尚未出世呢。”

    我半信半疑，但也不好意思说既然那王俑都没现世过，你这赝品又是怎么仿的。“哦，是嘛，今天真是打开了眼界啊。那敢问老板，为什么这东西叫王俑啊？”

    听我这么一问，这邪眼阿四顿时喜笑颜开，劝我喝茶，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还说我算是问对人了，别说城隍庙，就是去北京的潘家园也未必有人知道这个问题。我就只能附和着说那今天一定要虚心求教了。

    “这嬴政灭六国，一统天下后，你可知道那其余六国的君王又落了个何等下场吗？”

    我摇摇头。

    “韩王，谋反而诛全族；齐王，饿死于封地；燕王昏庸，杀子以献秦；楚王年幼，留其于封地；魏赵二王，不知其所踪也。这些都是史书上的记载，倘若史料不错，那除了昏庸的燕王和年幼的楚王，其余四王均不能幸免。嬴政乃中国第一位封建王朝皇帝，故自称始皇帝。皇者之下，即为王也。所以这王俑是何物，略思一二，便可知晓了吧。”

    “你是说……这王俑代表的是秦国灭掉的六国的君王？”

    “恐怕并非仅为代表而已，据说这王俑一共六尊，形貌各异，着秦朝兵甲，但俱是重瞳。”

    我心里一惊，又想起了千年古船上空心的陶俑：“六尊？难不成里面的是六国的君王？”

    阿四哈哈一笑，说这就不得而知了，然后请我喝茶。

    我觉得这人虽然满口之乎者也，但为人却不错，便向他说明来意，想请教一些关于青铜器的知识。他立刻很热情地给我说了一大通，说这东西感兴趣的人少，难得有人主动来问，他很高兴。

    说着还拿出了一尊小的青铜器，是一个爵。爵是一种古代饮酒用的容器，阿四说这东西在商周时期虽然很常见，但现在就变成了一个三级文物，他轻易不会示人。

    我看着这东西，底部有个印，印上有字，就问他青铜器上怎么才能刻字？

    他说这是铸字，不是刻上去的。青铜器不像木器石雕，可以后期凿刻，都是铸造时就已做好，等到成型字就留在上面了。

    我又问他，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青铜器上面刻字？

    他哈哈大笑，说现在用机器当然可以做到，但如果是两千年前，徒手想在青铜器上刻字，这么精细的活想都不要想的。

    我知道他没必要骗我，只能说千年古船上那块青铜碎片是超出他认知范围外的东西。

    他见茶已见底，便站起来去添水。我拿着这青铜爵，忽然心念一动，一反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是我们江家祖传的那根司天针。我就是突然想试试，我们江家的司天针是不是能够在这上面刻字。

    我握住司天针，在那尊青铜爵表面轻轻一划，看起来并不怎么锋利的司天针，居然像快刀切豆腐般在青铜爵表面划开了一道。我顿时就愣住了，本来只是突发奇想地想试一试，没想到这一试就试出事情来了，这可是国家三级文物啊，我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一抬头，邪眼阿四端着泡好的茶壶走了过来。我还没说话，他一眼就看到了我手里的司天针，脸色猛然一变，哐当一下茶壶就摔在了地上，一步冲到我面前抓起我的手喝问道：“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