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宁死不降

北诸省各处现已无兵可调。再说这军饷物资，翁师傅管着户部恐怕心里更清楚，朝廷地财力已经河干海落。又从哪里去筹措银子？”

    “朝廷可下旨，让两江总督刘坤一招募湘军中敢战之死士，调往锦州布防。眼下我大清新军第一师尚在辽东一带布防，扼守日本人进攻我大清龙兴之地的咽喉。丰台大营还有第二师可用，北洋水师也不是没有再战之力，我大清南洋水师亦可调至威海……太后，我大清无论土地、人口还是财力，都是十数倍于日本，倘若倾举国之力，如何不能与日本一战？”翁同此时也是寸步不让，咬牙说道。

    孙毓汶冷冷地哼了一声：“大清新军第一师不过一万多人，鸭绿江一线朝廷放了快四万人马，还不是一下子就败退了下来？”

    就在两人争论的不可开交之时，慈禧突然问起李鸿章人呢？

    如今李鸿章算是住在军校里了，站在台上指挥千军万马自是心中豪迈。可传来的消息在地图上却是，代表日本的红旗步步前移，而代表大清的蓝旗却步步后退。无论他如何左右支应，都无没改变局势。北洋各部听宣不听调，调上前线时拖拉延迟，只要一接触日本人逃起来却越来越快。李鸿章明白，如果再败下去，北洋就算彻底完了。

    慈禧一听李鸿章在军校的什么参谋部指挥作战，慈禧不由火中心来：“李鸿章他呆在那就能打赢日本人了？赶紧召他过来商议才是正经。”

    这时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奕劻犹疑了一下，跪在世铎身后说道：“大清的海关总税务司赫德近日曾与奴才联系过，表示愿意居中出面进行斡旋。奴才寻思着当年中法之战时。正是洋人从中调停才签订条约地，此刻局势危急，日本人随时都有向我大清龙兴之地进兵的可能。可否让赫德出面试试？不过赫德也说了，希望朝廷能给他一个头品顶戴的身份。才好和日本人谈判，所以奴才想请太后地懿旨，看可否权宜授之……”奕劻的话说的明白，这意思其实就是与日本人谈和。

    听奕劻这样说。慈禧心中也是稍感安慰，到底是自己人贴心，懂得冷暖，且不说今年是自己的六十大寿，总还有个喜庆的意思在里头吧。50岁生日的时候，日本人侵占了琉球。好歹那个地方隔的远，眼不见心不烦，也就只当是没有看见罢了。现在可好，60岁大寿，日本人居然又打上门来了，还步步紧逼。这小鬼子倒真的挑的好时候啊。与日本人谈和，势必又要闹出割地赔款的事情出来。清议舆论立时便会大哗，朝廷地局面还稳得住稳不住，都很难说。其中的轻重，又是慈禧不能不顾忌地。但是，只要大清的江山社稷还在，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些。慈禧皱着眉头，不由左右思量起来。却只见光绪一句话没说，低头在龙案下玩着手指。慈禧阴沉着对光绪问道：“皇上觉得该如何办啊？”

    “奕劻的意思说穿了就是与日本人谈和。朕倒想问问诸位大臣们。倘若朝廷与日本谈和，你们准备赔多少银子，又该割哪一处地方给日本人啊？”光绪说话时连头都没抬一下。

    慈禧瞬间沉下脸，站了起来：“局面艰难，朝廷便要想出一个挽救危局的法子出来。皇上这时候还在说这些个气话有什么用呀？”

    操，老子说了多少次实话，你们谁tmd当回事了。

    光绪冷冷的站了起来，背对着慈禧头也没回，冷冷的说道：“打的赢打不赢暂且不提，和谈那就是跪地乞和，你们都好好想想。一旦与日本人和谈，大清从哪里拿银子出来赔给日本人？要增加国库收入无非就只有一条，加赋！加赋的后果是什么？大伙应该还记得前明是如何亡的吧。”

    前明加赋以至天下乱贼四起。如今大清经过杨洪之乱再也经不起折腾。跪在下面的大臣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连慈禧也是皱紧了眉头，光绪的话却是这个道理。

    良久，光绪缓缓说道：“人终究一死，待百年之后列祖列宗问起，你们赔子多少银子给日本人？又割了哪块日本人，你们何颜以对？史书如铁，难道说你们还要让你们的后人们受尽天下人的唾骂？朕丢不起这个人。”

    光绪忽然话锋一转，带着些许嘲讽的口吻说道：“你们不要忘记了，今年可是太后的六十大寿，你们难道想用一场惨败，用割地赔款来为太后贺寿吗？难道你们要让后人在史书上写到，大清圣母慈禧皇太后万寿无疆。万寿无疆呀，大清圣母慈禧皇太后……”光绪一字一顿的接着说道：“每逢万寿必无疆。”

    跪在下面的大臣此刻被皇上的话吓坏了，一句话也不敢说，匍匐在地上。就连刚刚进门的李鸿章都吓着了，这可是诛心的话呀。养心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皇上说的好啊……”慈禧听到光绪最后的那些话，颤抖着举着手，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光绪在自己面前，说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一口气在心中接不上来，腾的一声把桌上的茶碗都扫到地上。慈禧一把推了开上前给慈禧抚背的李莲英怒呵道：“皇上既然这样说了，皇上想怎么战就怎么战好了。要是哪天被日本人打进了北京城，打到亡了国，九泉之下，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如果真是那样，朕也是堂堂正正为国战死疆场。”都到这时候了，光绪也顾不得其它，针锋相对的说：“九泉之下朕可以自豪的对列祖列宗说，朕没有投降。”

    慈禧气得整个人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指着光绪的右手抖的更是指不准方向。而光绪却正眼看着慈禧，不亢不卑。慈禧被李莲英扶着才勉强站稳：“小李子，我们回园子里面去，这些事情我管不了，由着他们折腾去……”

    “朕就一句话，只要朕还活着，就决不会向日本人投降乞和。”

    鸭绿江败了，金州又败了。整个京城，整个大清，顿时失言。震惊过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愤怒。御史清流们纷纷上书，要求朝廷严办临阵脱逃的将领。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为首的各地督抚也是文电相交，要求朝廷集天下之物力，汇天下之民气，鼓三军之斗志，整军备战……

    但是大清为何会败得如此之惨？大清又是败在哪里呢？却很少有人去想过，市井民间，朝野内外，此刻大都是对大清军队的暮气深重，前线统兵将领贪生怕死失望到了极点，心里暗暗盼望着大清能出一个岳武穆这样的人物，为大清力挽狂澜。而那支驻防辽东的第一师，似乎便成为大家伙唯一的指望了………

    面对御史言官们的上书毫不理会的光绪，只是单独召见了唐绍仪。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先有文天祥跳下崖山，后有明崇祯吊死煤山。朕自问定能做的比他们好。因为朕将战死于沙场。”面对唐绍仪，光绪面色凝重的说道：“如今局势明朗，北洋各部是不行了。估计要不了多久，旅顺等地就是日本人手中玩物，国家危在旦夕，朕没有退路了。”

    此时朝廷中的大臣大都知道了养心殿中的事情，皇上第一次对太后出言不逊，皇上决绝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不已。

    “皇上……”此刻唐绍仪跪在地上，只说了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让第二师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