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先预付一部分货款,余款明年开春一并结清。这样一来,林启兆就用五百万的资金囤积了价值大约一千二百万两的生丝。
洋商们总算找到些眉目,林家有子林启兆出任大清银行行长。而这其间清国朝廷的态度似乎又很能说明问题。百般无奈的洋商们这时想到了胡雪岩,想到了当年的经历。
“不要挤不要挤,排好队慢慢来,大家都有,大家都有。”自十月底十一月初,来林家钱庄提现银的人越来越多,最终导致疯狂的挤提。所有的丝商、票号、银行似乎看到了惜日的胡雪岩,在为林家惋惜的同时,纷纷找机会出售手上的生丝。而洋商人正端着红酒杯等着向当年的胡雪岩一样,等林家找上门来。
而此时在其它人看来,林家做了件不可思意的事情。不仅不理会挤提,反而以生丝暴涨前的价格再次“疯狂”收购生丝。而此时,林启兆却秘密的来到上海。见了个人。
这人就是收购生丝的大户怡和洋行的买办,林启兆至交好友唐杰臣。
“子华啊,你林家到底在干什么?你的资金当真就那么宽裕,就真不怕洋人死扛下去?”唐杰臣为昔日好友担心。
林启兆神情一肃拱手说道,“今日前来,正是来请二位兄长帮忙,真要是死扛下去,我的身家性命就都化作黄浦江水,滚滚东流了。”
唐杰臣大惊,一脸的困惑不解。林启兆见状,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的给唐杰臣解说清楚。可却没提到皇上。
“如今林家钱庄正受疯狂挤提,你们还拿银子出来收购生丝。这皇上到底给了林家多少银子?这可是在刀尖上跳舞,凶险万分的买卖啊。稍有差池,你家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都给玩没了不说,你的小命估计也玄了。”唐杰臣无比担忧的望着林启兆说道。
“我今日就是来跟兄长交底了。钱是没有了,所以今天来请杰臣兄出马,和你们怡和洋行的大班好好谈谈,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在火坑里面而见死不救啊。”
唐杰臣满脸苦涩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你开出的条件也太苛刻了,洋人那里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这样吧,我退一步,在原有价格上让一成给怡和,但是合同上面要写明是按照原来的价格交易,至于这多出一成的钱,你们怡和的大班是入怡和的账目还是进自己的腰包,我一概不问。”林启兆拿出了自己的方案。
“这个恐怕也难,洋人不是不吃回扣的,只是这件事情关系太大,厉害太深,我估计洋人未必会答应。除非洋人看到明年的生丝产量必定锐减,价格必定要上涨,否则是不会轻易就范的。再说,现在各地林家的钱庄都在挤提,难呀。”唐杰臣皱着眉头想了会儿说道。
“杰臣兄请放心,做这么大的买卖,我自然还是有别的手段的。最多不过三天,林家钱庄挤提便烟消云散,还断了洋人的念想,把他们逼回到谈判桌前来。”林启兆目光一闪,又接着说道,“只是有一点杰臣兄还要替我保密,这和怡和洋行的条件不能让其他洋行的洋人知道,我向怡和洋行妥协,不等于会向其他洋行妥协,要的就是怡和洋行能出面带个头,其他洋行的事情就好办了。”
“我尽力一试,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子华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不要太过坚持,做生意是求财,不是斗气。”唐杰臣还是觉得心里担忧无比,不免又对林启兆叮嘱一番。
“求财才是其次。求的是一份志气一份念想。”林启兆说着站起身来,指着窗外夷场的一片繁华说道,“杰臣兄看到这窗外十里夷场的风光了吗?这里面可都是洋人用赚我们的银子堆起来的啊。”
“几十年来,洋人对我大清屡屡欺压,百般刁难,朝廷的事情就不去说他了,可这生意上面,我林启兆是断然不服这口气。这次行此险招和洋人赌这一局,倘若成功的话,从此以后,洋人也要惧我林家三分,不敢随意欺压,江南的丝业和纺织业或许也能缓过口气来,觅得一线生机。否则,经过胡雪岩再经过一次林家,江南的丝业和纺织业就再无生机。”
“杰臣兄想我大清自古富足,自洋人进来办厂以来。大清各行各来均不同程度的衰败起来。如果此次我林家一败涂地,那整个大清的丝纱业就再无人敢于洋人抗衡。从此大清丝纱业就只能任由洋人喜怒。”
“除丝纱业之外呢?杰臣兄也当明白,洋人已占上风。长久以往,我大清经济命脉便全数掌控于洋人之手。杰臣兄也是留洋回来的,相信杰臣兄也明白一但国家经济命脉掌于他人之手是什么后果。我泱泱中华就只能沦为洋人手中玩物,任洋人摆布。”
“所以我要赌,所以我要拼上一次。不为名不为利,就为这泱泱中华不再受洋人欺凌。”
“杰臣兄,在此前我已见过张宝善。他答应若此次林家能成此事。将联合江南丝商成立丝业协会。如此一来,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洋商们就只能和我们谈判做生意。如此我大清的丝纱业才能真正得到生机。”
“当然,其间定会有人私自与洋商联络。我也不妨告诉你,赵树林之事就是我们林家做的。”
“这所以这一次,不仅是生丝之战,更是生死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