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可伶两万精兵,都是在西夏久经沙场的好汉,只因主帅无能,就此被动挨打。眨眼间,四下里满天怪雾,遍地黄沙,驼鼓震天、胡茄呜咽,有铁蹄突出,席卷驰骋。
只见高头大马上面坐着的,都是些蓝青脸,朱红发,窍唇露齿、锤擂头,板刷眉、环睛暴眼,奇形怪样、恶貌狰狞的番兵。头戴波斯帽,身穿牛皮甲,脑后插着双雉尾;挂着鸟号弓、雁翎箭,手中横着狼牙棒。
金兵阵容暗合兵法无常之道,旗幡错杂,难分得赤白青黄;兵器纵横,辨不清刀枪剑戟。打头一员番将,举着金雀斧,只顾耀武扬威,却是:滚滚征尘随地起,腾腾杀气盖天来。
孙浩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等凶恶的敌人,一时怯阵,带头溃退,宋兵缺乏主将指挥,顿时混乱一片,被番贼乘势掩杀,直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两万精兵,顷刻间皆成画饼。
亏得城里的小诸葛陆登冒死领军出城救援,方才把孙浩抢进城去。黑夜中,金兀术大战陆登,战有五六个回合,却不是兀术的对手,招架不住,纵马便走,不防兀术的火龙驹行动如飞,追赶上来,脑后一斧,可叹一代智将,就此精忠报国。
这潞安州防务全靠陆登一人只手擎天,如今此人战死,满城军民皆都绝望起来,但凡家中有小儿的,都生起自杀之心。却是天不绝潞安州,眼看大厦将倾,却等来了一尊救星。
原来陆登生前,除了向东京星夜告本汇报军情外,还修过两道告急文书,一道送与河间府,向童贯郡王求援;另一道则送到了两狼关。
这两狼关的新任总兵正是朝廷新近招安的梁山义士及时雨宋江,此人麾下多有精兵猛将,而且为人忠义无双,若得梁山军救援,潞安州才有可能安若磐石。
宋江收到陆登的告急文书,知道形势严峻,他却不似童贯这等小气,只派闻焕章、关胜、呼延灼三位头领留守二狼关,梁山大军一时俱发,直奔潞安州而来。
且说梁山大军兵行迅速,来去如风,日伏夜行,到了潞安州外,宋江用杨烨所赠的千里镜观察,果见金兵如山似海,早将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
宋江见敌人势大,便先安下营帐,召集众将共同议论破敌之策。智多星吴用不知陆登已然归天,建议派出猛将单骑踹阵,寻机会冲入城中先去报之,而后再里应外合,共破金兵。
吴用刚刚说出计划,便有玉麒麟卢俊义上来请令,宋江知道这位卢员外自上山后一贯沉默,除了曾头市之战外,从无敢为人先的举动,严重辜负他河北三绝、天下无敌的偌大名气。
今天一上了抗金的战场,这河北玉麒麟也彻底复活了,卢俊义抱拳道:“兄长,卢某愿领一支将令,先去入城报号,联络上陆节度,再会同城中将士一并杀出,以炮响为号,再请兄长领着大军外破内攻,则敌势必溃。”
宋江道:“贤弟武艺高强,有天神之勇,单骑踹阵,我军中唯有你最为合适。不过金兵势大,你此去切莫力敌,首要突破敌阵,尽早联络上那陆登节度使。”
卢俊义笑道:“兄长放心,卢某虽不才,也曾读过兵书战策,此去潞安,是战是突自会随机应变,便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完成兄长交付的任务。”
宋江听卢俊义这般说话,隐隐觉得有些不祥,但卢俊义今日斗志复活,英雄气概盖世,怎会将自家生死放在放在心上。
卢俊义出了辕门,摘下多年不用的金蘸提卢枪,正待跨上自家坐骑快马“腾云”,去战尽情一场,迎头却遇一青衣小厮抱筝阻路,却正是卢俊义“我那一个人”——浪子燕青。
卢俊义见他来了,开言便道:“小乙,你可有话说。”
燕青幽然叹息道:“主人,我也有话,也无话。”
卢俊义道:“你明知我此去单骑闯金营,乃是九死一生之事。为何不劝我莫去?”
燕青形容仿佛女子,用一种最贤惠的语气道:“我若开口,你可会为我留下不去?”
卢俊义沉默无语,无言以对。
燕青又道:“这便是了,你既不会留下,我说了又有何用。与其如此,不如不言。省得还浪费口舌。”
卢俊义道:“小乙,我的心愿你尽数知道,与你相守、不负一生,乃是某家终生唯一所求。只是大义所在,好男儿自当千万人吾往矣,我不敢重儿女私情,而忘周老恩师精忠报国的教训,只盼你能体谅。”
燕青道:“我若不体谅,怎配做主人你最知心之人?主人你一生武艺天下无双,明日自当凭此而震撼天下,不负多年苦修,你欲为此英雄壮举,尽可去做,小乙决无怨言。”
卢俊义道:“小乙,此番我若不归,你可将我之衣冠葬于河北麒麟村的沥泉山,此处风水最好,最合当作栖身之地。
燕青道:“此话你还是留着交代旁人,你若战死,我便追随你同下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