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点的泪花在黑白瞳子之间旋转,仿佛随时都会滴落而出。
沐白心里又是一阵抽动,他赶紧把头扭转到一旁,不敢再看,心里也说不清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使自己镇定,他特意做出一种很威严肃穆的神情来,带着首领才有的霸气。
而刚刚那一眼对视,却让幻青以为他记起了她,对她有了感觉,她刚想雀跃地按照沈七酒那样喊出沐白或师父时,他却又猛的变换态度,重新以人类的统治者自居,瞬间又拒她以千里之外。
莫非是他识破了我?知道我不是沈七酒所以才对我这么冷漠?他喜欢的终究是她么?
幻青的心一阵疼,刚刚由于感动而就要泛出的泪花,此刻已经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下,随后幻青往旁边一扭头,快速用袖子擦干了眼泪。
不,不能放弃。
从走进乾坤鼎那一刻开始,就早已没有了回头路。
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识破了?还是做出点意外举动来探测她的?
幻青没有放弃,而是再次跪贴的近了点。
“卡修,天气干燥,喝点麦茶,养身哦。”
沐白心头又是一震,这幅场面,好像在哪里曾经有过,而且是很熟悉……
是酒,还是茶?
“酒?”
幻青浑身一颤,本来以为他认出了沈七酒的面目,后看着他看着的是手里的杯子,便故作不解的摇头。
“是茶不是酒哦卡修大人。”
沐白蹙眉想了许久,就是想不起来,在脑中混乱之时,便不由自主地又朝她脸上瞧去,双眼灵动盈盈若水,娇唇点点似笑非笑……
为什么她不再叫我沐白?
沐白心里莫名地又出现一种很特别的失落感,等他发现自己失神时,便赶紧再次把眼光转到别处。
“放下吧。”他试图用自己用对待任何一个小兽时惯用的语气来和她说话。
幻青有点失望,哦了一声之后,茶杯放在石桌上,而后老老实实的伏跪在地,脑子里想着,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呢?
而她的无言突然让他有点心底发虚,下意识的就开口想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下,才吩咐。
“去把我的屋子打扫干净,不能见到一颗尘埃。”
既然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雌性,又乐于洗涮收拾,那就让她做些琐碎杂活,也省的见她一动不动的他心里也怪怪的。
“遵命。”幻青俯首,脸上露出个奇妙的笑意。
接着,从门外找来木盆,打上水,拿块洁净的干抹布,幻青开始干活儿。
沐白躺到榻上,想眯一会儿,可眼睛却半睁半闭,眼角露出一条小缝儿,又打量起眼前这只‘雌性’来。
她干活儿的姿势向来轻巧,行动伶俐,这是那些粗枝大叶的小兽们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
幻青手拿抹布擦了条几,擦了桌凳,慢慢向沐白的床榻处擦过来。
待她离沐白越来越近了,他斜躺在榻上,幽幽的问了句:“谁让你离我这么近的?”
幻青本来是打算偷偷靠近一下的,但这么被他公然说破,心里吓一跳,脚下下意识的往后倒退几步,却不小心栽到在地,等她再抬起头看沐白时,才见他从始至终都闭着眼。
“奴婢该死,请卡修恕罪。”
幻青边赔罪边拿眼睛小心打探沐白的脸,看到他仍是睡着的样子,才嘘出一口气,继续干活儿。
这次她不敢靠沐白太近了,向别的方向擦去。
她本来就是做婢女的,所以奴婢的那一套用着也顺口,更别提打扫,都是信手捏来的事。
但幻青心里总还是有点郁闷的,这被欺负的,快欺负到姥姥家了!
谁知,就这么眼角愤愤的一瞥,却发现了沐白正掀着眼皮偷偷瞧着她呢!
幻青心里一喜:原来,也不是油盐不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