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的夜风,从邢律的脸庞呼呼刮过,风里夹杂着洗发水的清香,从他的鼻尖一笑而过,手抓着手的温度,也,在慢慢的慢慢的升温…
已经奔三的他,做过最疯狂的事情就是五年前决然离开了凡城,可那时候,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现在呢,他已经不年轻了。
用现在的话来说,可以叫大叔…
可是大半夜的,还被这么一个小姑娘拉着在大街上狂奔…邢律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感觉时光正在倒流…他依然年轻…依然充满热情…依然能够感知爱…
“站住!别跑!别跑!站住!”
带鱼跑得超级快,邢律也紧随其后,两人见路就拐,在人们都已沉睡过后的凡城里,穿过了大街小巷,惊醒了昏昏欲睡的街灯,猛地一亮,将一高一矮的身影拉得更加清晰了。
当他们停下来歇息的时候,一看,居然跑到了凡城的火车站!!!火车站的时刻表上显示的是凌晨五点二十分!!!
这时候的火车站,已经有一些人了,来来往往的,还挺热闹的。
带鱼双手扶着膝盖,呼呼喘着气儿,邢律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四目相对,心有灵犀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带鱼拍了拍他的肩臂,“体力不错嘛,能跟上我的,你是第一人。”
邢律笑着没有说话,但是身后却突然“呲呲”停下来了好几辆车,车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带鱼一把又拽住邢律的手,冲进了火车站!
原来,那群人跑不过,最后回去开车来追,这才追上了。
正在接受检票的乘客和检票的检票员被这两个闯入者给吓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两阵厉风直接刮过…钻过了安检口…
“大包小包,请接受安检…大包小包,请接受安检…”小广播循环播放着…
“检票!!要检票!!票!票票票!”检票员急吼,嚓!还有没有王法了!
但是人已经跑远了,回传过来的声音叫着,“先上车后补票!”
后面又跟过来了一阵狂风,“都他妈让开!让开!”
带鱼眼尖,瞅准一个正亮着红色字体的停止检票的检票口,直接冲了进去,“先上车后补票!”
检票员哪里见过这种横冲直撞的乘客啊…
不过还知道要补票,就让车上的列车员去操心吧。
带鱼冲下了电梯,来到了站台上,一列红皮火车停靠在哪里。
广播里正在提醒,这列火车即将开走,请没有上车的乘客抓紧上车啊。
刚刚好像被打了麻药的带鱼,这时候才清醒了过来,刹住了脚,刚才满脑子的空白在这一刻被五味杂陈七上八下的情绪给填满了,为什么,要跑来这里?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想要松开那只手,可手突然被握得更紧了…
她抬眼看向他,他抿嘴轻笑,拉着她的手又紧了一分,然后,走进了最近的一节车厢里。车厢里的人都在放置各自的行李,要么坐着和熟悉的人聊天,要么发呆看着窗外,没有人去关心这两个刚上车的乘客。
当然,邢律的身高、穿着和长相,还是会引来一些好奇的目光。
火车…缓缓的开走了。
带鱼跟着邢律穿梭在车厢里,从这一节走到下一节,就这么一路走,紧着的一颗心,被狠狠的刺痛了,鼻孔一酸,眼泪从她的眼角溢了出来。
她提起袖子,擦掉,又流了出来,再拿袖子擦掉,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完…
邢律虽然没有往后看,但是,他能感受到,他握着的那只手,在颤抖,在哭泣。
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座位,车门处也站满了人,他只好打开了厕所的门,将带鱼拽了进去,然后把门反锁住。
给二人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
小小的逼仄空间里,不怎么干净。淡白的灯光,他看着一直低头哭泣的女人,手,摸住了她的头,沿着后脑勺往下,是她的颤抖的脊背,然后,抚着她的脊背,朝自己的怀里带了过来,将她抱住。
火车正在“咔嚓咔嚓咔嚓”的前行…
“陪我走一站,到了下一站,我就送你下去。”邢律低声说。
她在他的生命里,原本就只有一站的路途。
如此短暂,邢律想,他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了。
痛苦吗?快乐吗?都不是。
遗憾。
是的,生命中的遗憾总会呈现出另一种别样的美来,而这种美,又最是让人割舍不下。
带鱼的额头抵在他的胸口,紧咬着嘴唇,尽量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可是越控制,身体抖得就越厉害。
她明明一点都不害怕,明明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害怕的。
那她在哭什么?
她也不知道。小时候被隔壁家的二皮子扔了一块砖头把头砸出血了都没这样哭过,长大了一点就被赶到城里来打工一个人也不认识缩在烂街的角落里过夜也没这样哭过,后来找工作处处碰壁被人揩油遭受非人的折磨也没这样哭过…
但是,看着他坚实的后背,被他固执的牵着手,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带鱼哭了。
这对于任何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寻常了,可带鱼不是任何人中的任何一位,所有太过寻常的事情对她来说都不那么的寻常。
在没有遇到他之前,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感受温暖,尤其是,男人的温暖。
邢律的脚往前挪了一小步,将她整个人都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用全身的力量来抚平她的紧张。
也不知过了多久,带鱼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把眼泪擦干净,稍稍挣扎了一下,从邢律的怀里松了出来,靠在门背上,与他拉开一点距离,微微抬起头来,看着他。
一双红肿的眼,脸上未干的泪痕,昔日的狡黠和倔强都已不在,她只是一个刚刚哭过的女人。
邢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替她擦拭,但是带鱼的脸潜意识朝旁边轻轻躲了一下,手掌与她的脸隔开了一点缝隙…
苦涩感从他的指尖开始蔓延,由胳膊到身体再到胸口,他怔在半空的手正要抽回来,一席温热突然落入了手心里。
带鱼的脸轻轻的贴在他的手掌上,小心翼翼的蹭了一下…
邢律的苦涩顿时消散,嘴角抿出一丝笑意,拇指抚过她的下眼睑至眼尾,见她并没有抗拒,脚便不听使唤的朝她又走近了两步,与她的距离只有毫米之隔。
女人的不抗拒,对男人来说,正是一种无形的诱惑。
逼仄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火车“咔嚓咔嚓”的声音淹没了他们的心跳…
邢律低下了头,慢慢的靠近,额头触着她的额头,脸贴着她的脸,呼吸就在鼻尖,热喷喷的…
带鱼不住的往后退,可早就退无可退了,他与门之间,刚好隔着一个她…
心跳已经到了喉咙,快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这是,又要亲她吗?带鱼是不敢想的,一点都不敢想…
她,那么的…
他的唇最终还是落了上去,可却落在了她突然挡住嘴的手背上。
带鱼捂着嘴巴,自卑的说,“我…我嘴巴很脏的…”
会把他弄脏的……
邢律并没有在意,而是将她的手强硬的抽开了,准确无误的吻了上去。
清隽的气息就像刚发芽的春天,让带鱼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心,怦怦乱跳。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用力的挣扎,不住的摇头,“不要亲,我…我真的很脏…”
上一次被他突如其来的强吻,完全是处于懵逼状态,可是这次,她很清醒。
正因为清醒,她才会挣扎,不想把他给染脏了,在她眼里,他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圣洁那么的遥不可及…
都不敢去想他,好像想他一下下都能把他弄脏了。
邢律见她挣扎得厉害,可唇与唇的相触,又岂会是那么容易分开的?
雄性的占有欲往往在遇到阻力的情况下才会彰显其卓越的风采,带鱼越是挣扎,邢律将她抵得越紧,吻得越用力,也越深。
脏?有多脏?
从她敢光着身子爬上他的床就知道了,在这个社会的大染缸里,你想有钱还想洁身自好,不等于痴人说梦吗?
可肉体的肮脏能战胜心灵带来的慰藉吗?
在邢律看来,那是不能的。
肉体再美再净再脏再烂,也只是一俱空洞的躯壳而已,真正难能可贵的是被藏着掖着的一颗赤子之心。
带鱼的赤子之心在哪里,在她以五花八门的方式奔波,或廉价或卑贱,但这都不会成为她的障碍,还永远都是一副大无畏的样子。
到底要经受怎么样的磨练才能净化出像她这样顽强的心态?
而他呢…真是逊色太多…
随着这个吻的深入,带鱼已经不再挣扎了,感受到了男人的义无反顾,那种舍我其谁的绝不退让,她也挣扎不动了。
心,渐渐的松懈了下来,手,望而却步在他的身侧,最终,还是将他抱住了。
为什么要让她这么的走运?本来她是不想喜欢这个世界的,想厌恶它憎恨它来着,可是现在,她讨厌不起来,因为,它对她实在是太有爱了。
可是这种温暖的爱,又是那么的短暂,稍纵即逝,她,能抓住吗?可以抓住了?
感受到她的配合,邢律就更无顾忌了。
吻到大口喘息,松开片刻后,又情不能自已的继续……
如此了好几次,邢律的唇悬在她的唇上,喘着粗气,声音沙哑,“有没有在这种地方做过?”
他,竟然,想要她了。
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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