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其他门派冒出一两个修成散仙或者地仙的大师,可飞升天仙的则不曾听闻。可见这修仙一途并非好走,数百年间才出一位的好事儿,大多数人可望而不可及。
灵虚上人走后,留下五位弟子,这五人各个功法高强都想步后尘,但拼了一生也不过比常人多活百八十岁,最终不免坐化,一连几代,门中长老也所剩无几,五位弟子的弟子开始另寻它法辅助,以求印证道法。
只是法门万千,每一代长老皆有所悟,以至于你说你的修行功法好,我看我的修行比你强,大家互相说服不了对方,干脆五门分家,你练你的我练我的,爱怎么练怎么练,谁也管不着谁。
这大门叫金峰宗,是入驻主峰的灵虚宗长房一脉,金峰道人主张广收弟子,扩大规模,意思就是广撒网,多捞鱼,弟子多了总有成器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门派实力壮大了也不至于受邪魔侵扰。
人一多,开销就大,所以金峰宗与皇家有些联系,做了康国国师,除魔卫道之余也帮康国守护疆土,这下有皇室供养,日子滋润,什么千年玄铁,万年神兵一旦出现,皇帝常命万人随国师前往掘取。
老大做了国师,老二不好争,珍宝宗因为某年某月一弟子吃了雪蛤,在门中也甚为有光,全宗上下开始迷信灵兽仙宝,要得到这些奇珍也不容易,珍宝宗便设立很多外门,由他们去经商寻宝行走凡间,二门攒下丰厚家资,弟子们吃仙露,喝灵泉,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两宗弟子互相争斗,常笼络境内灵根最优质者收入门下,以至于其它几门想寻个资质不错的徒弟都难。三门一气之下,改了修行法门,由道入佛,在山中兴了一座寺庙,不修今生修来世,今生坐化飞升无望,干脆攒着福报来生再战,门下一群和尚,在这道家名山显得分外特别。
前三门各有来路,天铃、天易所在的就是第四门,叫自在宗。
师祖清静无为,于凡俗之事甚少搀和,对神兵利刃没有兴趣,对灵兽仙宝也不强求,甚至对飞升仙班也顺其自然,每日只听从灵虚上人遗训,悟道打坐,观风听雨,下棋养生。
传了三代后,天易的师父也没能飞升,坐化后留下这破落小院和五位年轻弟子,大师姐沈天枫,二师兄罗天石,三师兄王天泉,老四林天易,老五薛天铃。五个人相依为命,住在小院里互相帮助修行,若不是五年一次必须全门相聚,老四这一脉早都被其他几门忘记,压根没啥存在感。
至于这最后一门,一直都代代单传,一个师父只带一个弟子,弟子必须是万中无一的好资质,如若碰不着此类,师父宁可不收弟子,导致此门老是有断绝后人的危机。亏了这一代白云散人颇有造化,十几年前收下一位弟子,二人一同修行在白云湖边,离自在峰倒也不远,只是师徒二人性皆孤僻,与其他师门甚少来往。
抱怨大门和二门都有凡间供养,自己根本用不着杀生,成天贡品都吃不完,逢年过节还能吃上鱼翅燕窝,天易跟师妹炖着青笋倍感凄凉,这祖师定下的规矩当真讨厌,不让接受供奉,不让打扰民间,想吃啥就自己种点啥,想穿啥还得自己织布做,又累又惨。
师父坐化后,平日种地做饭的师姐出门历练修行,二师兄饭做得也不行,三师兄狡猾偷懒,两个小道童没少吃苦。前几日,三师伯枯木大师带弟子背着师姐回来的时候,几个人吓了一跳,原是枯木禅师路过山道,捡到受伤的师姐,这才将她送还回来养伤。听闻只是练功出了岔子,受了点内伤,众人才放了心。
大师姐回家,两个道童内心还是十分喜悦,而且枯木大师也说了,师姐可能历练有成,已经大大突破进入金丹期,虽然丹小气息也十分微弱,但按年岁也算整个师门弟子里修行速度的前几位了,如果能继续保持这速度,说不定四十岁就可以到达元婴期,他日百年后或可渡劫。
“师姐这么厉害,以后咱也不用再受金峰、珍宝那些师兄的气,说不定将来白日飞升的是天枫师姐,那我们也能跟着沾光。”天易想到此十分得意。
天铃熬着汤,瞥了他一眼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跟二师兄一样懒散,哪儿等得到那一天,除非是……”
“除非什么?”道童不服。
天铃咯咯笑道:“除非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若是野鸡走狗却是可能。”
“你骂我。”天易追着她跑。
两个人打打闹闹,差点撒了汤水,等天光昏暗的时候,叶季晨勉强睁开眼,便见两个小童亲亲热热扑过来,天铃一脸笑容道:“师姐,我们给你送吃的。”
鼻之中传来一股竹笋清香,叶季晨口中正渴,撑起身子勉强喝了一大口,浑浑噩噩体力不支,只好又躺下昏睡。
天易叹口气道:“她别还没升天,先去了地府。”
天铃打了他脑袋道:“你咒她干嘛啊。”
“我是担心啊。”天易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