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4章 神鹰堡往事

    那虞在渊继续说道：“那巨鹰抓着我们骤然下降，最终慢慢放在地上。面前有一人骑马而立，我定睛一瞧，这人满面虎须，身形高大矫健，目带英气，手提镔铁龙吞狼牙棒，身背黑檀雕弓，彪悍无匹。马旁站着的，正是那名向导，我心道这人一定便是神鹰堡堡主玉怀瑾了。还未说话，那玉怀瑾忽然滚鞍下马，向我拜谢道，‘恩公，多谢你舍命相救，保全我的夫人与孩儿！’”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女子便是玉怀瑾的夫人，当时已经身怀六甲。那孩子后来便是……”

    周少白好奇地指着玉绮罗问道：“便是她么？”

    玉绮罗笑道：“傻瓜，那孩子便是我兄长！”

    虞在渊点点头：“是的，那孩子便是玉绮罗的兄长，玉琅琊。因为此事，我结识了神鹰堡堡主玉怀瑾，我二人一见如故，当晚饮酒促膝而谈，欢饮达旦，相见恨晚，后来还结拜为异姓兄弟。那女子，是琅琊和绮罗的母亲，名字叫做明丹伽罗。玉兄告诉我，他们玉家本出自中土，世代为将，四百年前，玉家奉皇命迁往边界戍守雪峰堡，世袭罔替，约莫百年。三百年前忽逢天下大乱，玉家本欲起兵勤王，谁知大军还未进入中土腹地，天下便已改朝换代。玉家军虽然与新朝军队奋勇作战，无奈大势已去，又孤军深入，处处受敌，只得退回雪域，修建工事，坚守堡垒，拒不称臣。”

    玉绮罗插话道：“的确如此。我听父亲说过，当时玉家形势极为危急，雪域高原各邦国皆欲结交新朝，都想除玉家而邀功，新朝则欲荡平玉家，震慑雪域诸国，以保边疆太平。当年真是内外交困，腹背受敌。然而玉家家主幸得雪域神明奉达瓦传授神卵数枚，孕育繁衍出雪域早已绝迹千年的神鹰，而雪域诸国皆以神鹰为图腾，见玉家竟然能驯养神鹰，认为这是神明天赐恩典，这才纷纷平息干戈，争先恐后与玉家交好，从此玉家镇守的雪峰堡更名为神鹰堡。神鹰堡广纳中土不服新朝之士，又得雪域诸国支持，一时之间声势震天，而中土新朝根基未稳，不愿再起连年兵祸，于是双方订立盟约，就此罢兵。结果新朝开国不到百年，国祚已绝，又被旁人取而代之，中土兵祸再起。与此同时，神鹰堡按兵不动，不再介入中土乱局，一心经营巩固神鹰堡在雪域势力，其实当时神鹰堡的实力便已经冠绝雪域诸邦。彼时的玉家家主从那时起开始决议与诸邦国的贵族联姻，此后便互相通婚，一直至今。我母亲明丹伽罗便是雪域最大邦国的公主，嫁于我父亲后生下我兄长和我。”

    周少白听得这一段传奇故事很是过瘾，说道：“真是波澜壮阔的往事传奇，这段史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却不知道这些往事与虞员外眼下的麻烦有何关联呢？”

    虞在渊叹道：“其实此事若是说来，我的过错很大。当年我年轻浮躁，对异域风情很是着迷，又得玉兄做了义兄，有这位靠山，我在雪域更是来去自由，却不想为后来的事情埋下祸根。我自从被神鹰从狼群口中救下，便迷上了这种神物，想弄清楚神鹰的起源及来历，还有关于雪域神明的种种传说。玉兄听闻后，觉得此事甚好，原本他一直想做成这件事，但是神鹰堡事务纷繁杂乱，他日理万机实在没有精力，于是玉兄便特许我来整理典籍研究神鹰，又知道我不通雪域文字，便让大嫂明丹伽罗帮助我。大嫂是邦国公主，自小学习雪域及中土文化，精通两地文字语言，实在是大有裨益。”

    “在典籍中，那神鹰的名字叫做毘门天，译作中土名字叫做遮天青，意思是双翼之大，若青云遮天。遮天青据传是雪域神明奉达瓦的坐骑，奉达瓦的意思是万山佛主。要知道雪域诸国笃信佛法，但是他们信奉的佛法却又与中土佛法有所区别，这里就不细说了。据典籍记载，以及雪域诸国的传说，原本雪域是一个统一国家，但是国王笃信佛法不理国事，渐渐为野心家所觊觎。终于某一日，刀兵四起，野心家篡位，抓住国王，还要公然处死。”

    “在断头台上，国王质问为何野心家要反叛，野心家回答，你身为国王却沉溺佛法修炼，不理国事，致使四方怨声载道，他才要出面主持国事，维持秩序。国王却对台下臣民说道，‘我虽好佛法，但却不是为我个人，而是为了四方国民。佛法昌明，国运才能恒久，国民才能安居乐业，这是万山佛主给的启示。’台下国民本就笃信佛法，有的听了这番话便开始动摇，野心家则说道，‘既然如此，就请佛主显灵，向国民阐明佛法要义才是，否则难以服众。’国王摇头说道，‘万山佛主无色无相，刹那永恒，凡夫俗子岂能有缘感知？但是佛主可遣遮天青作为使者来此，便可表明佛主之意。’”

    “野心家在台上答道，‘若是佛主真的派遣遮天青来此，我便还政于你，然后流放自己去雪山修佛念经，以赎罪孽。’结果片刻工夫，真的有一只巨大的遮天青落在了断头台上，国民们见万山佛主显灵，纷纷跪下忏悔念经，要求野心家兑现诺言。结果野心家却食言了，他抢上前去，一刀杀死了国王，那遮天青暴怒起来，振翼而起，将野心家抓起飞走。不多会，天上掉下来野心家被遮天青撕碎的尸身。国王既死，身体在断头台上化作巨大雪莲，此后更是成为国民膜拜祭奠的佛迹。自国王死后，雪域之国四分五裂，陷入连年征战，四方国民深受其害，而遮天青也从此绝迹高原，再未出现。于是雪域民间传言，只有遮天青再现雪域，得到遮天青的邦国，才是万山佛主法旨选中的雪域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