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算准了卿儿会劝我放了刘乐。她看到卿儿看刘乐的表情就知道,陶望卿一定会设法救刘乐的。”
“这丫头手里早藏了纸函。”
听得汲黯一声低笑,张曼倩和卫青看着满室碎纸,都一瞬了然。
她独处时悄悄用屋中文房四宝写下东西,诸如:霍光的所在、刘去将遇弑、请霍光速到李府营救。
她生怕纸笔墨砚的使用会引起汲黯的怀疑,故意到处乱写乱画,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开,自己却藏起那张已然写好的纸。
她自己无法出去,却无时无刻不等待着机会,哪怕能找到这府中一个家丁、丫鬟出去送这个信都好。当然,府中人几乎不可能帮她,但她一直等着机会。
当她看到陶望卿时,她知道,机会来了。
她打了刘乐。
陶望卿阻止她的一霎,她将藏在衣袖里的纸笺塞进陶望卿手里。
陶望卿为何要说谎?她倒真爱刘去至此?张曼倩勾了勾嘴角,又蓦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人认真地跟他说过,曼倩,我向你举荐一个人,由她来当你的新娘子最合适不过了。
他其时在看书,闻言,心里厌烦,却仍放下书卷笑问她:“谁?”
他明知故问。
“我啊。”
“哦,为什么?”
“因为爹爹说我很聪明哟,配得起你。”
汲黯约是看到他蹙眉若有所思,提醒了一声,“曼倩,你不为她求情了?”
张曼倩回视,微微摇头,持礼有度。
“那我若要动她,自此也都与你无关了。”汲黯一袖拂走桌面上的残纸。
地上,纸张横行,上面写着“乱臣贼子”云云,字迹很是得意扬扬、张牙舞爪。
……
回雪院内,尾随的赵杏跟着男人进去,立刻闪身藏到院门内侧回廊的一根柱子后,探头出去悄悄看。
那男人却无半点采*花贼应有的自觉,闲庭信步,一切自如,他很快在主厢房门前站好,举手敲了敲门。
“谁?”里面一道清柔的女声响起。
赵杏倒抽了口凉气,这是……石若嫣的厢房?
“我,霍光。”
随着男人应答一声,屋内静默了一阵,随后烛火亮起,未待窗纱将女子窈窕的身姿绘画好,屋里的人便已飞快地把门打开。
一身整齐的石若嫣出现在霍光面前。月光清明,石若嫣脸上亦是一片清冷。她盯着眼前的男子,眸中充满浓厚的警戒,“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说我来做什么?石若嫣。你嫁给刘去以后便藏掖在宫里,我每每进宫去向我姑母请安,即便能看到你,我也只能远远看着。但我每隔一段时间仍会进宫向我姑母请安,你知道为什么吗?”
霍光背对着她,赵杏看不清楚他此时的模样,但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危险。
虽说霍光曾告诉过她,石若嫣是因为和他闹翻才嫁给刘去的、石若嫣心里的人是他,但若是在别人的地方,又是夜将晓时孤男寡女在一起,石若嫣是刘去的妃子,让人看见可是了不得的事……
她该上前阻止他们,让他们另约时间出来谈一谈,还是该当作什么也没看见悄悄离开?
她正苦恼,却见霍光似听到什么声响,头微微一侧……
赵杏一惊,是被发现了吗?这男人可是个武功高强的将军,念头方才闪过,一股暗风抹过她脸颊,随后一只手用力按压住她的口鼻……
霍光一连几句地提问,石若嫣心下本就堵闷莫名,见霍光眸光忽地一动,更是防备,却被他一把揽过腰身,推进屋里。
石若嫣心惊。
他放开她,转身去把门严严关上,然后冷眼打量这个房间。
这是个给娘娘用的厢房,香衾软榻,茶具墨宝,熏炉燃香,暗香流动。
“好香……”他鼻翼抽动两下,唇角一勾,暗沉的双眸透出几分邪气。
石若嫣被他激得浑身发抖,“霍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出去,给我出去!”
“我不出去又怎样?石若嫣,难道你还听不懂我方才的话?”霍光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再说,在客栈里,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忘了吗?”
他尾音一收,大步一跨,已欺近她身。
石若嫣心头剧烈一震,脸色蓦白。是,她答应了他一件事。
当时,陶望卿到客栈求救,说一时解释不清,但请霍光务必到李府救刘去。
霍光听罢笑了,他没有立刻答应,将石若嫣请到一边,道:“让我救刘去可以,但你需答应我一件事。”
她早已心急如焚,只怕刘去遭险,虽恨他趁火打劫,还是应道:“好,你说。”
霍光反倒顿了一下,一丝光芒在眼眸里缓缓流动,幽深难测,末了,他盯着她轻声说道:“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你怎么敢答应我?”
她冷冷看着他,“你说,只要你肯过去援手,要我为奴为婢、要我性命都可以!”
“为奴为婢?我要你为奴为婢做什么?我霍光家中便没有奴婢仆役吗?”霍光一字一字地道,“我要你陪我一晚。”
石若嫣苦笑,她当时答应了他。
她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其他的事就算要了她性命都好,只要她说得出,就必定做得到。
但这件事……还真是打破了她的做人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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