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对峙

    陈道看着那幽蓝火焰，感觉背脊在发寒，就算明知道六翼骷髅生灵不是在注视他，那种被窥视看穿的感觉油然而生，萦绕在心头，迷雾般挥之不去。

    “我们……离开这里吧……”旁边的泰隆冷汗淋漓，低声细语。

    “我们踏上三尺玉台的话可能会刺激到它。”陈道小声回应，让他先别轻举妄动。

    他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无头佛陀和六翼骷髅生灵很有可能是长久岁月前，一场旷世大战中的敌对双方，而那场战斗与这里的神魔文明的毁灭有着十足的关联。

    想象的到，无头佛陀留下来守着一方神祇的退路，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而另一方的六翼骷髅生灵的所属阵营则追击不舍。

    震撼他内心的是，眼前的无头佛陀在那场毁天灭地的战斗，明显已经身首异处，头颅也不知去了何方，真正地逝去，身死道消。

    但任由轮回千年万载，岁月沧海桑田，它的一半尸身仍然守在当初的退路前面，不让敌方靠近一步。

    “地狱一日不空，誓不成佛……”

    出神缥缈之间，他又听到了无头佛陀透过时空的一声叹息。

    不知是为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而叹，还是为这亘古不变的岁月而叹。

    六翼骷髅生灵的眼眶那幽蓝火焰闪烁，最后腾起光亮，无数岁月后，它还是认出了仇敌。

    它抬起双手，握住的骨剑直接耸入穹苍，在冷冷的月光下，黑雾从雪白的骨剑内汹涌而出，迅速遮盖天空，如同密布的乌云。

    而后它用力挥剑，骨剑携带着万钧之力呼啸直下，漫天的乌云轰鸣压下，直劈向下方的金色光幕。

    无头佛陀前的九环锡杖嗡嗡颤鸣，金色的光芒四射，犹如金色的神火在燃烧，最后化作一道雷电激射而出。

    那雷电却是耀眼的金色，形态如刀，光芒瞬间照亮十里内的地域，刚烈霸道地对上那直劈下来的骨剑。

    咔嚓一声，金刀般的雷电威力超凡，直径劈开骨剑，漫天的黑雾被这一道光亮驱散，看上去就像整个天空被撕成两半。

    六翼骷髅生灵在这一击下，踉踉跄跄，几乎垮倒而下，手中雪白无暇的骨剑此时多出一道缺口，裂缝蔓延剑身。它最后看一眼无头佛陀，宛若灵魂的幽蓝火焰黯淡，大概意识到两者实力的差异，果断地转身离去，退回古城废墟。

    看到六翼骷髅生灵离开，陈道、泰隆和刘文强都是松下一口气来，他们真怕无头佛陀抵挡不住，这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致命的。

    在这里的生灵，生前超凡脱俗，神能滔天，就算死去，也绝非凡人可以应付的。

    陈道暗叹，却对那逝去的文明悠然神往，如果有那么一个机会，他真想去看看那边的世界，是如何神奇非凡、如何绚烂精彩。

    是否真的有仙，于九天之上，坐看凡尘世人生死无常，而己身与天同寿，与地共岁。

    他又想起夏雨芷，如果此时她未曾逝去，若得到所谓的神仙妙药，能否救她一命？

    刘文强在一旁催促道:“陈道，既然没找到夏雨芷，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泰隆也点点头道:“早点离开此处要好，这里太多强悍的神秘怪物了。”

    陈道咬咬牙，把手上的青丝巾捏在手上，指甲深陷入掌心中。最终他松开，把其叠好放进口袋里。

    “我们走吧。”他有点不甘，却毫无办法，只能去坦然面对。

    三人踏上三尺玉台，玉台的光泽开始流转，雕刻的符文图案游动着浮空，光芒渐渐将他们笼罩。

    就在此时，刘文强又是一跃而下，陈道和泰隆还未觉他要做什么，他已经冲至无头佛陀前，居然伸手一把握住那九环锡杖。

    “刘文强你！”陈道和泰隆大惊失色，想要阻止他的行为，却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刘文强已经手持着九环锡杖扑上三尺玉台。

    就在他扑上来的一瞬间，玉台光芒四射，带着他们三人跨越空间，通往那同样未知的前路。

    三人走后，寂静的三尺玉台前，无头佛陀依然如故，神圣庄严，不可侵犯，仿佛失去那九环锡杖，对他而言并不在意。

    一声悠悠荡荡的佛音响起，又很快寂灭，幽冥地府重新沉浮在亘古的岁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