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君求睁开眼睛,清醒过来后,立刻坐起来,“杜才冠!”
坐在床边的付观说:“他已经被捕了。”
蒋君求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喘息了几声,逐渐平静下来,看向付观,想要说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付观握住他的手,“一切都很好。君舍很好。宝矿星很好。”
这么说,君舍没死……
他大大地松了口气,靠在了付观的肩头,轻声问:“付大哥……我们成功了吗?”
付观搂住他,手在他后背轻抚着,“成功了。”
“哈哈哈。”蒋君求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太好啦。你不知道我说出咱们的计划时杜老贼的那个表情啊,笑死我了。太好啦,太好啦,这么多年……”
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哽咽了一声,哇地哭了出来。“付大哥,我特么终于不用参加训练了……呜……再也不用六点起床了……再也不用板着脸了……我要去开庆功会,游戏打个够,喝他个天昏地暗……”
付观有些无奈地说:“君求啊。”
“不要打断我,不要阻止我去浪!我特么都忍了十几年了,呜……”
“不是啊,君求。”付观叹了口气,“君舍来了。”
蒋君求顿时一愣,接着立刻推开他,迅速抹干净眼泪,板起脸来,又恢复了年轻的元帅不怒自威的神色。
蒋君舍走向他,直接捏住他的脸,“明明就是个小屁孩,在我面前装什么装啊。”
蒋君求皱眉,低喝道:“君舍,别闹。”
“什么别闹?”蒋君舍说,“什么时候你不装了,我就放。”
蒋君求有些委屈地说:“付大哥,你看他!”
付观忍不住露出笑容,“行了,君舍,你还不是。明明就是个小正经,装什么熊孩子呢,把我们俩都骗了十几年。”
蒋君舍这才放开他,坐在他床边,叹了口气,严肃地说:“你呀,就是喜欢乱来。知不知道这回你被折磨的差点连命也没有了?下次不许逞英雄,听见没有?”
被自家弟弟说了的蒋君求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小子倒教训起我来了!你……你……”
他的手虚握成拳,接着揽过蒋君舍的脖子,“你……没事就好。”
蒋君舍握住他的手,说不出话。许久之后,付观抚上兄弟俩的后背,沉声说:“再也、再也不会有事了。”
·
杜才冠的被捕并没有像一些悲观的评论家所预测的那样,给宝矿星带来又一*遗忘时代。反之,在自由大道事件之后,整个转型的过程出乎意料地平稳,让人想起黑暗的帝政时代向自由联邦的和平过渡。
星际警卫队虽然很不幸地没能在自由大道时找到出场的机会,但在此之后却因为曝光红石星而出尽风头。红石星事件一见诸报端,立刻引起了全联邦舆论和星际人道主义组织的极大关注,红石星母亲们回到宝矿星祖国,身体虚弱的孤儿们则被各个星球的人和医疗机构收养救治。
同时,宝矿星三十年来的境遇为人所知之后,针对不干涉原则和信息保密法的质疑声史无前例地增强。联邦议会迫于压力,不得不将修改保密法的议案提上议程。
宝矿星在这几十年来人口锐减,导致土地大量空余,对重新开始的经济建设也相当不利。于是,经过宝矿星全民大会长达一个月连续不断的嘴仗和讨价还价,以每年固定经济援助为交换条件,宝矿星每年可以接受大量难民,善人五号舰人满为患的危机大大缓解。
贾祥被从秘密监狱里放出来后,重新领导群龙无首的抗议联盟,开始去激进化改良,继续进行温和的抗议活动。韦元长在新朝开始后仍以为自己能继续不倒翁的事业,混的风生水起,但在形势稳定下来不久之后收到了王国法院的传票,被指控多桩谋杀案而面临即将在监狱里度过余生的处境。而蒋君求干脆直接将元帅的位置扔给付观,自己恢复了纨绔子弟的本质,整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和狐朋狗友四处游荡,弥补自己被正事浪费掉的少年时代。
毕归上任后开始稳步进行正常化改革,但因为改革措施太过稳健而大量掉粉,总统府改建成的新王宫整天被各种各样的抗议者包围,横幅上写满了“毕龟滚出宝矿星”之类的话。不过她本人倒是毫不在意,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仗着没人愿意拿和平冒险闹不出大乱子和自己好歹还有一些的铁粉,该怎么改还怎么改。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在辱骂中清醒,也好过在虚假的赞美中迷失。况且身前功过、身后毁誉,不等到几百年后,又怎么能看得清楚呢?”
单仁解决了五号舰的困境后神清气爽,连本次任务其实并没有什么报酬这种小事都懒得在意,回到善人舰队后整天拉着弟弟弟夫和大黑喝庆功酒,相当得意自如。
李嘉图却正好相反,整天心事重重,问一句答一句,有时候还答非所问,连笑话也不讲了。
单仁知道他一定有事瞒着,但也不去逼问,只是冷下脸来,不再理他。几天之后的晚上,李嘉图主动到他的房间,低着头说:“哥,我们要走了。”
单仁面色一僵,但还是勉强轻松地笑着说:“走什么走啊,有啥好着急的,跟哥多住几天吧。”
“不是……”李嘉图吞了口唾沫,“我们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把“这个”读的重了一些。单仁的笑容渐渐褪去,“怎么回事?”
“我和媳妇儿,跟你的情况不太一样,其实是不能在同一个世界待太久的……唉我也不知道你了不了解这个,但我和媳妇儿绑定的是快穿系统,也就是说……”
“闭嘴。我知道什么是快穿系统。”单仁沉着脸打断他,“什么时候走?”
李嘉图顿了顿,“明天。”
“为什么现在才说!”
李嘉图被他一吼,顿时蔫了,小声说:“对不起,哥,我以为……”
“你以为一声不响地走掉我就不知道了吗?你以为你能瞒我到什么时候?”
“哥,对不起……”
“少他妈说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卵用,对不起我你就能不走了吗!”单仁吼完这句,喘了几口气,平静下来,两指按揉着眉骨,另一只手重重压在腹部,许久后低声说,“要走快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哥……”李嘉图伸手搭他的肩膀。单仁猛地抬起头来,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滚啊!”
李嘉图出去以后,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感觉稍微动一下就天旋地转,晕的有点恶心。
很久以后,身后似乎有人靠近。
那人轻手轻脚,似乎并不像引起他的注意。
单仁开口:“贺存心。”
贺存心动作一滞,站在了他身后不远处。
单仁叹了口气,“你来干什么?又睡不着散步吗?”
贺存心没说话,只是又向他靠近了两步。
单仁说:“你也知道的。”
他仍然没有说话。单仁冷笑一声,“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怪不得最近潘宸哭的稀里哗啦,说听到了李嘉图隐退的传闻呢。李嘉图那小子专喜欢瞒事情,他就算了,可怎么连你也……”
他说到这里时,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立场说“连”这个字,于是咬了咬牙,没有说下去。
贺存心坐在他身边,“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你们还会说什么?”单仁强压着鼻子的酸意,“混蛋,我还以为……终于他妈的有个亲人了……”
贺存心看到他泛红的眼眶,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半晌后说:“咱们不是同一家吗?”
单仁愣住。
贺存心说:“是你自己说的呀。”
又过了几秒,单仁才反应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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