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花了半秒钟想他应该在三年前就辞去这份工作,其中三分之一斥责了一遍自己的愚蠢,又想到他还没有问过左边的邻居是否愿意一起吃饭,最后花了一秒钟悼念自己十二岁时死掉的小狗,和似乎即将与其作伴的自己。
他感到自己的大脑从来没有这么高速又奇妙地运转过,而这种难得的高速运转在黑发巫师开口说话的时候唰地一下停止了下来,像瞬间落地的零件。
坦白的说,诺埃尔说话确实不带有半点讽刺威胁的意思,他也确确实实地看出来了,也正因此,他才没有了那种惊惧的情绪,然而要说友好,就有点不是那么准确。事实上诺埃尔说话的时候既没有任何不快的情绪,也没有多余亲近的意思,可或许是因为与传说中可怕的形象对比过大,阿特利硬是看出了一种友好的意味来。
……也有可能是诺埃尔本来就看起来比较容易让人觉得亲近的关系。
不过这种不符实的猜测并不足以影响他一直以来的立场,真正让这位纳尔森先生心中的天平再一次倾斜……哦,这一次换了个方向……的原因,则是后来的事情。
阿特利一直以为这就只是一次与平常无异的会议罢了,以前他还不这么觉得,应该说他还不觉得哪一场会议是平常的,他是一个在这里工作的人,每一场参与的会议对他来说当然也是不一样的,在教育、在执勤、在资金、在阿兹卡班……等等方面的问题讨论,它们的内容不可能是一样的。
这是在这一天以前,而在这一天以后,阿特利突然觉得往常的这些讨论相比之下确实都很千篇一律,而且这个继任者跟往常纯血巫师的开会方式都不一样。
往常他们开会,都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以确保自己能最大程度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会这样说不是指诺埃尔就没有一点准备,他的准备很充分,甚至可以说充分的有些过头。其他巫师开会的时候多少都会委婉一点,但是诺埃尔开会就非常直接了当,或者换一个词也没有任何问题:简单粗暴。
他觉得经过这场会议,自己完全能理解对方□□的名头是怎么来的了。
坐在左上方的巫师面容严肃,看上去很有话语权,身在魔法部上班的纳尔森先生表示对方确实在这里很有话语权,因此即便诺埃尔提出的确实需要这么严肃的表情,也不代表对方是真的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他挥了挥手,表示需要和其他部员再议。
“再议?”整个办公室最年轻的巫师挑了挑眉,右腿架在了他的另一条腿上,交叉了双手上扬了唇边的弧度,与一开始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势,一张普通的椅子生生被坐成了王座的效果,“那么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
年长的巫师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明确的时间:“一周。”
那个时候阿特利心里其实是有些同情这个新上位的年轻领导者的,因为他知道这不过是一种看起来很正经的敷衍,接下来如果诺埃尔再问起,他们就会一拖再拖,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而诺埃尔明显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哪怕从自己的眼光来看提案很好,气场不弱,从传言来看也并不好惹,但是对上这些老狐狸,他不是很确定这个看起来就跟学生一样的年轻人能顺利解决这个下马威,毕竟对方都顺着问出了答复时间。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又错了。现在这个时间段的纳尔森先生严肃地批评了当时再一次看走眼的自己。
得到了答案,纯黑短发的少年垂眸松开了自己的手,靠着椅背低头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漫不经心,不免令在座的其他巫师有些轻视,然后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嗤笑,声音不大,以致阿特利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接下来对方说的话还是清清楚楚的,“然后再一个月,两个月……一年……最后无限期延长?”
他又重新抬起了头,虹膜碧绿的模样像学院地窖外幽深的湖水,“我看起来这么傻吗?”
手腕上原本当是装饰的银白色雄蛇支起了脑袋张开双眼,淡金色的兽瞳冰冷得叫人下意识就竖起了汗毛,所有人都因为这条蛇的突然苏醒而噤声了。
“案子破不了、教材从来没有过改进、法律上的漏洞多的够放好几个杀人犯、阿兹卡班的守卫够随意来去好几回、百年来一个有意义的创新都没有……”年轻的巫师随着历数的一个一个问题直起身,眼神同他手腕上的银蛇非常相似,又有那么点不同,吐出的话语毫不留情:“最大的能耐……你们最大的能耐就是拖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巫师界以后来一发SPN怎么样?
说起来这篇文好像离完结之日不远了,给存稿坑打个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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