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宫里还有定妃,和婧兰婧也都已有了郡主的爵位。东厂就算能找府里的麻烦,也不敢闹得太过。
她边想边焦灼地在屋里踱来踱去,为府里瞎担心的念头平息了,冷不丁地又窜进来一个新的念头:如若他出了事,她怎么办呢?
玉引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是那么一个胡思而来的念头而已,短暂到只有一岔,却逼得她差点哭出来。
玉引顿住步子又摇摇头,缓了缓眼眶的酸涩,拍拍额头暗骂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
心里乱成这般,真是先前十年的佛都白修了。
可这似乎也没什么用,她依旧思绪乱如麻,依旧心跳得像是鼓点,依旧没法就此安然入睡。
是以孟君淮走到船舱门口时,就见她踱来踱去的,像是遇到了什么亘古无解的难题。
珊瑚看到他要见礼,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安静,又看了看玉引,欣喜于她这样担忧,又觉得很对不住她。
他方才乘小舟过来时遇到她差过去的人了,大致一问,就知她肯定担心了一晚上。若不然,不会这个时候突然决定派护军去找他。
孟君淮往前迈了一步,靴子踏得甲板一响。
他撤回脚,想了想,脱了靴子再度走进去。
珊瑚一脸讶异,又不敢吭声:王爷……?
孟君淮再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依旧不让她说话。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还溜着边,走了好几步她都没发觉。
玉引正全神贯注地为他担心着,蓦然意识到屋里进了个人时,惊得猛吸了口凉气!
她惊然瞪向他,他脚下一停。
“……”她望着他一时没回过神,他也看看她,一笑:“打扰你……入定了?”
他又拿她开玩笑!
玉引生气的同时,满心的担忧烟消云散,她蹙了蹙眉,跑过去就撞进他怀里,说的话却并不中听:“你再不回来我都要睡了!”
“啧,口是心非啊师太。”他低笑着将她一揽,颔首吻了吻她,“别瞎担心,我就是去和广信王用个膳,看你把自己吓的。”
是是是,她怕得多余!
玉引生气他这样说,但顿时也觉得自己方才的担心特别可笑。她在他怀里又靠了一会儿,站直身看看他:“顺利吗?广信王有什么不轨的意图没有?”
“嗯……有。”孟君淮一哂,“他这个时候出现在江南,我说他在心无旁骛地游山玩水,你信吗?”
不信。
但他没继续说,打了个哈欠道:“先睡吧,明早再告诉你别的。”
玉引点点头,松下心弦后也觉得困得很。
她垂首揉揉眼睛,孟君淮信手一抚她额头,手却顿住:“玉引?”
“嗯?”玉引抬起头看他,“怎么了?”
“这么烫……你受凉了?”他手离开她的额头,又一触自己的额头,旋即叫来杨恩禄,“叫大夫来,王妃病了!”
“不可能,我可小心了,一点凉都没受。”玉引边说边径自一抚额头,却觉自己的手很凉,又或是因额上烫得厉害。
还真是病了?
她有点迷茫地看看他,孟君淮眉头轻蹙,伸手一抱她,走向床榻:“我们才分开了不到两个时辰,你就把自己弄病了?”
她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玉引想解释一下,他把她放到榻上又抚了抚她的额头,遂说:“你不会是被我的事吓得吧?”
“……”玉引自己也不知是不是,他一喟,转过头:“先不赶路了,等王妃养好病再说。广信王的事,你派人速速入京禀一句。”
“是。”杨恩禄拱手应下,往后退了两步,又停住脚,“爷,是禀乾清宫……还是禀谨亲王?”
这问题激得孟君淮悚然一惊。
少顷,他的心神定下来,淡声道:“禀谨亲王。”
父皇病重,身侧宦官的权力难免会更大,禀乾清宫,便等于禀给了东厂。
此时不是愚忠愚孝的时候。
“还是快些回京的好。”躺在榻上的玉引道,“就是我养病,你也最好赶紧赶回去。”
孟君淮看向她轻哂:“行了,我有分寸。你身子康健是咱们逸郡王府的头等大事,别的都往后放。”
谢玉引听着他半开玩笑的话撇撇嘴,继而手脚一伸摊成了个“大”字:“那我们分开睡。你身子康健,也是咱逸郡王府的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