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而来,紧紧伴随的,是打铁的叮叮生、和汉子们的呼喊。“张供奉在哪里?”少年拍了拍身边一个拉着风箱的学徒,扯着嗓子问道。“大师傅在后屋喝茶呢。”小学徒也同样扯着嗓子回话。
张供奉是老爹的旧识,也是这镇子上在锻造方面唯一可以和老爹媲美的工匠。锻剑盟高薪供着他,让他在这小镇的店铺里锻剑教徒弟。老爹生性喜静,每铸好剑,都是直接送到他这代为出售。老爹去世时,也是他出人出力,帮了少年不少忙。
“张叔在吗?”少年叩门问道。“进来吧,是天生小子啊。”一阵爽朗的声音进入耳中。“这阵子一个人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是适应的?有什么难处就和你张叔说。你一个孩子住在大山里太不容易,要不就听我的,搬你张叔家住吧,还能帮我打打铁。”
少年微笑着摇摇头,“张叔好意我心领了,这几天一个人在山里住的挺习惯的。这是我前天铸的剑,让张叔看笑话了。”少年说着,从包裹里抽出精钢剑,倒提着恭敬递给中年人。“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能老是窝在山里呢,跟你张叔我见见世面闯荡几年,我好做主给你娶个婆娘啊!”中年人接过长剑轻轻一弹剑脊,放到眼前仔细打量。“千层钢?不错,有几分你老爹的水准了。这刃口?这…了不得啊!天生,这剑刃是你自己开的吗?!”少年闻言点点头,“小子不错啊,这磨剑的手法都比我强了,吹毛立断啊!”中年人放下钢剑,领着少年向外走,“去前面动动手,看看你到底长进了多少。真是后浪推前浪啊,老李有后了。”
“张叔,他们这是…赌剑?”少年被领到后堂的另一边,看着围成圈乱哄哄的汉子们,疑惑的问到。“没错,都是些刚出师水平不稳定的工匠铸的剑胚,没把握淬火成功的都放在这里低价卖。如果买到以后淬火成功,就算赚了,自己用或者卖掉都不错;如果淬火失败,就血本无归了。赌剑这玩意最考练眼力,想凭运气开出一柄好剑,难啊。”众人见张供奉到来,都点头哈腰的打招呼,被闲汉围观堵的严实的赌剑区,立刻让出一条道。
“去那边挑把剑胚玩玩吧,涨了算你的赔了算张叔的。”少年摸脑袋憨笑,转身向陈列着的一堆剑胚走去。大量剑胚都成堆摆好,每堆旁边都围着几个挑剑的汉子。
这些剑胚都是按铸造者分堆的,每个铸造者水平不同,成功率也有高低。好多赌徒都是靠这个挑选。一些水平不错的铸造师,本身这种拿不定主意的剑胚就少,围着的人还多,往往供不应求。少年也不想与他们争抢,仗着自己铸剑水平高,眼力好,随意找了一堆剑胚挑选起来。
“哈哈,就要这柄小张师傅的剑胚了,老子要用油淬。只要这次成了,这几天就回本啦!小子,快给我的宝剑淬火。”少年身边,一个围了好几个人的圈子里,一名大汉相中了自己的剑,向旁边的小厮喊道。“大爷,您…您确定要赌这柄剑?”小厮有些惊讶的问到,“别磨磨蹭蹭的,快给老子放炉子里。”大汉不耐烦,“是,是,小的这就去。”小厮有些欣喜,手脚麻利的用火钳夹住剑胚,放到炉子里加热了。大汉也轻车熟路的从一旁搬出来一个细长的大桶,里面装着满满的油脂。这油要是用来做菜,小户人家半年吃不完。可锻剑盟这样用来淬火的油桶有十多个,里面的油脂因为多次使用混入焦炭,黑乎乎的。
炉火炙热,放进去的剑胚很快被烧的火红。少年拿起火钳正要夹出剑胚,却被大汉一把抢过。“老子自己来,小鬼毛手毛脚的,弄坏了老子的宝剑。”说着,夹起剑胚站在油桶前,怪叫一声猛地插进去。
呼啦,被剑胚点燃的油脂飞溅起来,在空中形成一大团火焰。大汉的胡子被烤焦,吓得猛向后跌去,眼看就要倒向通红的炉火。少年看着被大汉撞翻的油桶,急切喊道:“我的剑!”向燃着火的油桶扑去。
一时间鸡飞狗跳,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