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谢云初带着余下的护卫和死士回茂州,重伤的暂时留在成都府养伤,等伤愈之后再回。
萧五郎亲自将谢云初送到城门外,两人并肩而行,马车和护卫、死士皆在身后十步之外不紧不慢跟着。
瞧着谢云初和萧五郎停下步子,众人也都远远停下。
萧五郎负手而立,暮气深重的眸子望着谢云初:“我记得曾在无妄山时,面对师父……你总是溜的最快的一个,也是最为小心谨慎的一个。”
谢云初不知道萧五郎要说什么,静静立在那里听着。
“师兄问你一句心里话……”萧五郎将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说了出来,“若要你不必顾及伦一常回答师兄一句,你是不是倾慕师父,对师父……有了爱慕之心?”
萧五郎从前并不懂什么是爱,是在与安阳相爱之后,才隐隐回味过来,当初在无妄山时谢云初的种种,对纪京辞并不是怕,而是……藏在心底生怕表露分毫的爱意。
谢云初身侧的手收紧,听萧五郎说不必顾及“伦一常”,便知道萧五郎以为他以男子之身爱慕纪京辞。
此事,谢云初不知道应当如何像萧五郎解释。
可即便知道将女子之身的事告诉萧五郎,萧五郎也绝不会对外透露半分害她,可她还是觉得她是女子之身的事情,不该让太多人知道。
见谢云初不吭声,萧五郎以为自己说中的谢云初的心事,抬手拍了拍谢云初的肩膀,随谢云初一边往前走一边道……
“师兄虽然不是迂腐之人,从未以污秽的目光看待你对师父的爱慕之心,可六郎……师父是什么样的人,你拜师之前便应该知道。”
谢云初跟在萧五郎的身旁,点了点头。
“你是师父最喜欢的弟子,我们都瞧得出来,师父琼林玉树,超尘脱俗,如同天上供人瞻仰的明月,高不可攀。”萧五郎踩着脚下的落叶缓步向前,语声也稳重了许多,“你虽内敛沉稳,可到底是个少年,少年心性找不到对手,慕强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但你要明白,师父心底的爱……他背负的不仅仅是琅琊王氏,他更像是这个世道中士大夫和文人墨客们信奉的神,供人膜拜,神怎么能动凡心?所以我想这也是当初为何师父成了亲,可天下却无人知晓的原因。”
“也或许从师娘走了之后,师父便无情无欲,我甚至怀疑师娘在世的时候,师父也是这般无情无欲,对师父这样的人来说……最为重要的,是志向,而非小情小爱。”
曾经前世的云初也是这样以为的,认为对纪京辞来说……只有志向才是最重要的。
甚至她重生之后再遇纪京辞,也是这么以为。
可后来,从青锋那里听到的事情,让谢云初明白……
哪怕是所有人都将纪京辞当做圣人,当做只能遥望瞻仰的皓月,可纪京辞他也是个人,也有人的情谊。
故而,萧五郎这些话,谢云初不能苟同。
“师父是个圣人,但不是一个良人,哪怕你是一个小娘子,师父都不是一个良配,更何况你还是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