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与谢云霄擦肩而过,谢云初瞧见了谢云霄嘴角的瘀痕,意外却没有多问,浅浅点头,便上前再次同谢老太爷行礼。
“快快快起来坐下说话!说是伤到了右臂……可好些了?到底有没有伤到骨头?”谢老太爷问题和连珠炮一般。
谢云初坐定才道:“孙儿不孝,让祖父忧心了,如信中所言,祖宗庇佑幸而未伤骨头,都是皮外伤。”
谢老太爷瞧着自己的孙子,总觉得这六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以往这六郎都是冷清自持,冰冰凉凉的,虽说年纪小,却自有着摇山振岳的沉着之气,喜怒不形于色。
今日坐在这里同他说话,竟是染上了几分人情味。
谢老太爷略作思索,询问:“六郎,一直推脱亲事,可是有心怡的小娘子了?”
少年人性情有所变,那定然是有了倾慕之人。
也只有“情”之一字,能使心智坚毅的冷清之人,心生柔肠。
谢云初瞧着谢老太爷眼睛放亮的模样连连摆手:“祖父这是哪里话!”
“既然如此,琅琊王氏嫡出的小娘子,祖父瞧着不错,与你师父乃是血亲不说,虽为女子满腹经纶,写了一手漂亮的好字,原本祖父还想着士族小娘子性子高傲,可这王三姑娘祖父瞧了,规矩守礼,举止得仪,但私下里是个活泼的,与你这沉闷冷清的性子正好匹配!”谢老太爷说起这小娘子倒像是很喜欢的样子,“祖父原本想给你定下,但……总觉得找机会让你们远远瞧上一眼,彼此满意才好!”
不过,谢老太爷有信心,就自家六郎这样貌,那王家的小娘子要是瞧不上……他都不姓谢了。
谢云初如今年岁渐长,家中长辈操心亲事也是理所当然,谢云初心中已有应对之法,起身行礼:“祖父……”
谢老太爷含笑看着自己最为出色的孙子,正静待下文,就见谢云初眉头一紧。
她心口没有来的巨痛,好似突然被人捅了一个对穿,捂着胸口,撑不住跪倒在地,狼狈扶住椅子,刚张嘴便喷出一口鲜血来。
“六郎!”谢老太爷惊得站起身来,踉跄上前扶住谢云初高呼,睁大了眼,“魏管事!请大夫!快!”
跟随立在外面的元宝闻声,顾不上是不是逾矩,慌张冲进来,瞧见谢云初吐血,退一软哭喊着膝行上前,又不敢碰谢云初,满目的惊恐失措。
这口鲜血来的出乎意料,谢云初怔怔看着地上的血,用手抹了把唇……
鲜红的血,在如玉白净的指腹上,格外刺目。
魏管事进门,瞧见谢云初吐血也是吓得毛发直立,转头扬声高呼:“快!请大夫!拿帖子请太医!让府医快过来!”
谢云初眼前视线恍惚,似已感觉不到心口的疼,只觉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而来,她眼前一黑,都要倒下了,又猛然睁大了眼,伤还未愈的右臂发力,手紧紧攥住座椅,拼尽理智逼退黑暗,让自己精神保持清明:“祖父,父亲清楚我身子……”
谢云初清楚,长姐和母亲都太关心她,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她活命恐怕会将她女扮男装之事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