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若是活着回到汴京,除非他有翻天之能,或者造反。
否则……还不如隐姓埋名了此残生。
至少就凭皇帝对萧知宴的厌恶,萧知宴这局……难翻。
父母对子女的厌恶能做到哪一步,没有人比谢云初更为清楚。
谢云初望着暖融融火苗的目光,冰冷又凌厉。
听说,这一次送安阳公主出嫁,由广安王和……安平侯,也就是如今北魏贵妃的养父曾经的降国侯相送。
无妄山一别,很快……就要再见了。
谢云初的心绪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到就如同要去见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元宝端着洗脚水进来时,见谢云初正盯着那簇火苗出神,唤了一声:“六郎!”
谢云初回神,将灯罩罩上。
“行了,水放在这里,你去歇着吧!今夜就别守在门外了。”谢云初看着跪地要为她脱靴的元宝道。
知道谢云初不喜欢旁人伺候,元宝起身行礼后退下。
九月初十,便是怀王萧知禹在两国交界,迎北魏安阳公主的日子。
天刚亮,怀王的迎亲大军,便抵达两国边界……
萧五郎换了一身华服骑白马在最前,遥遥看向北方,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低声问身旁的谢云初:“你说这安阳公主,当真……性子温和?”
“萧师兄一见便知!”
“我刚看过王将军送来的北魏送亲名单,这一次顾行知也来了!”萧知禹眉头微紧,“也不知道是同名同姓,还是……真的是顾行知。”
“应当是顾师兄吧!”
谢云初话音刚落,就见远处似有黑红旗帜出现在地线尽头。
东升旭日,金光渐盛。
谢云初又一次看到了北魏的旗帜,黑底红鹰旗。
她此生最厌恶的旗。
很快,黑旗之下的黑甲骑兵,队列齐整而来,黑甲将士坐于身披锁子甲的骏马之上,连成一线如同潮水,动静一辙,还未到……那迫人的气势便先行压了上来。
安平侯与一众送亲的官员,被黑甲骑兵护在中间,后面……是安阳公主的嫁车,和长长的陪嫁队伍。
北魏如今唯一的嫡出公主出嫁,这样的排场也是理所当然。
萧五郎视线盯着那华贵的红色嫁车,知道自己此生的伴侣就在其中,年少怀春,也曾想想过与自己未来妻室琴瑟和谐的画面,自然也是有些紧张的。
“六郎,我信你了!要是这安阳公主不温和,我就……我就天天赖在你的府上不回去了!”萧五郎说。
谢云初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应声:“好……”
很快,北魏的黑甲骑兵在与大邺的迎亲大军相距不到百丈的距离停下。
王将军上前唤了一声:“殿下……”
萧知禹颔首,一夹马肚,带着迎亲使臣谢云初等人和王将军还有一众护卫,上前……
谢云初单手提缰,坐在略显颠簸的马背之上,看着北魏的黑甲军队让开,以广安王和安平侯为首的北魏送亲官员,亦是骑马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