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更迟上班,两门各自安。增减随心免,巍巍定价权。
夜,更深了,三人喝了一个半小时,再过一会儿是丑时。
徐宝只吃了一个螃蟹,喝两碗酒,最有意思的是他从开始到结束,一直在吃,因为他找来一把牙签和一个小剪子,当成蟹八件用,抠啊抠的,抠下来点就蘸蘸料,满嘴三合油味儿。
张柽打个哈欠,准备睡觉,徐宝连忙用烫螃蟹的水淑口,因为没人给他提供牙刷,虽说京城有卖的。
庞俦说自己继续守夜,等过个时辰老六起来接班,就吃他刻意留下来的三只螃蟹。
徐宝看着,看着他连续打嗝,看着他打完嗝把那喝不下去的半碗酒放下,信了他刻意给老六留螃蟹的话。
与愿意多守一会儿班的人告别,徐宝随张柽转到后面一间屋子。
屋子不算小,估摸能有十平,但堆放了杂物,主要是麻袋和麻绳,一摞摞、一捆捆的。
地上有两张席子,竹席,磨得锃亮,周围全黑了,还有开线的地方。
一张席子上还随意扔个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薄毯子,毯子同样发黑。
徐宝看着唯一的它,决定让给兄长,因为兄长为他拿出来一张新席子,绝对不是嫌弃作为毯子的它太脏,怕盖身上得病,嗯!绝对不是。
席子铺开,他顺手从旁边拽下来一条麻袋,这东西盖身上不怎么舒服,但总好过抢兄长的毯子,已经看不出什么材料织就的那张。
吹灭油灯,躺下,麻袋往肚子上一搭,一时半会儿的睡不着,徐宝便好奇问:“大哥,准备这许多麻袋、绳子,作甚?”
“卖钱,有人干活因工钱谈不拢,找我们牙人去看,临出门知道他们是做泥沙活的,就问要不要麻袋。”张柽回答。
徐宝睁眼睛看漆黑的棚,跟着说:“双方一定是抢着买麻袋。”
“也不尽然,有那不懂事儿的,嫌我们麻袋卖得贵,认为两文钱三条不划算,大部分还是旧麻袋,说别处新麻袋若买得多,四个铜板还能买下七条呢。”张柽给讲情况。
“旧麻袋是别人干完活收来的吧?”徐宝又问。
“差不多,结算的时候,我跟他们说行里缺麻袋,愿高价收,他们一般都说用过的麻袋不结实,然后就白送了。其实有的还是我卖给他们的,他们不赔。”
“那当然了,你保证是看活多少时给买麻袋的更多好处,不买的认为麻袋钱上赚了,给工钱或拿工钱时赔得更多。”
“他们有的人真不如小宝你。”
“主要是他们不晓得掌握定价权的人的恐怖。”
“对,定价权,这三个字的称呼好。小宝,你那茶叶蛋准备卖多少钱?像寻常摊子一般,一个三文钱?”
“十文。”
“多少?”已经快要眯瞪过去的张柽猛地坐起,看向徐宝的位置,却是一片昏黑,而后他呵呵笑两声。
“小宝,十文前一个卖贱了,在仁和店和会仙楼,一个茶叶蛋你不卖五十文,你都张不开嘴,那里一顿饭最少一百两银子,区区十文,算不得什么。”张柽又向徐宝打趣儿。
徐宝倒是没啥激动的,继续躺着:“真是十文一个,加起来一百六十六个蛋,还有的在煮时开裂,剩一百四十多个,我不需要卖给寻常人。”
说到这,徐宝也担心起来,问:“大哥,那家人会不会手脚勤快点,帮我把茶叶蛋都给敲出纹儿来?”
“你那蛋没敲?”张柽跟着一惊,乍一想,自己这个小弟不懂得制作茶叶蛋,转而又发现不是,笑笑说道:“放心,他家不会管的,我又不给他钱。”
“不被敲就好,敲了就是三文钱,不敲的蛋,若遇到富贵人家,我真能一个卖他们五十文。”徐宝选择相信那家人的品质。
“你怎么卖?”张柽心里跟猫抓的似的。
“明儿再说,到时便知,困,睡了。”徐宝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张柽坐在那里发呆,睡不着。他承认,小弟徐宝的干豆腐卷卖得不错,但那是别人没见过,茶叶蛋煮出天花来还是茶叶蛋,又不能真的跑到最贵的酒楼里卖,更不能让宫里的人看上眼,凭什么卖十文?
自己的小弟学问是有,可写诗词和卖东西是两回事儿,难不成刚才是说梦话?
心里有事情,张柽躺下也翻来覆去的,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
五更天的时候老六换班,知道来个人,举着油灯过来看一眼,又回去吃螃蟹。
一直到六更天快要结束,两个人才起,六更这是徐宝给起的,人家原来没有这一更,他非要如此叫。
要是看手表,现在就六点四十了。
张柽还是困,揉揉眼睛,对徐宝说:“洗洗脸,跟我过去,到地方看谁家的摊子不忙,对付一口。”
徐宝‘年轻’,睡眠质量好,尤其是没琢磨茶叶蛋怎样卖十文一个的事情,因此精神状态不错,简单地洗洗,被张柽领着往外走。
街道上的人多,买卖也早开了。
徐宝知道五更天时就有人出摊,进出各个城门的大小车辆连成排,现在去西水门和万胜门,基本上各个摊位都摆好了。
张柽走在前面,路上有人跟他偶尔打声招呼,他一一回礼,突然问:“小宝,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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