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认知让他心头微堵，而意识到自己这种心理之后，平静的心湖忽然卷起波涛。惊涛拍岸。

    在后来的篮球训练时他几次因为心绪不宁传球失误。在吴明磊第n次没接到本该传给自己的球时，他有些火大道：“君东临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少年站直的身姿修长挺拔，琅玕翠立，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弧度，有些争锋相对地反问。

    “你几次把本该传给我的球传给了佳杰，打乱了整个训练节奏。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到底在想什么？！

    “又没规定必须要传给谁？而且佳杰身体敏捷度高，球场应变灵活，多给他几次机会让他早点熟悉整个队伍的打球风格不是很好吗？”

    “这次训练本来就是要让新球员早点熟悉球队作战风格，是你一意孤行打乱训练节奏。你这样事倍功半到底在搞什么？”

    “赛场瞬息万变没有一成不变的打法！随机应变是对球员的基本要求。我只是让他们提早适应这个游戏规则而已。”

    两人说话间云蔷和云薇两姐妹也从看台上来到了球场，而球队的其他队员只能看着战队双璧当众吵了起来，却插不上一句话。

    “你……”吴明磊胸膛起伏气得肺都炸了。伸出的手指戳到云东临面前。却又气得话也说不出口。

    “球队是一个整体，战术和配合才能让整支队伍战无不胜。球赛随机应变固然没有错，但是应变的也该是对方球队的战术调整，而不是己方某人的忽然改变。不按常理出牌对付的是外人，而不是自己人。”

    云蔷的声音在有些安静的球场响起，篮球队队员纷纷向她行了注目礼，目光中有讶然也有赞赏。

    云东临转过头看向焦孟不离的云家姐妹，姐姐云蔷掷地有声一脸不敢苟同的表情，而妹妹云薇却睁着大眼睛一言不发，然而那双水灵的眼睛却似乎是在认同姐姐的话。

    “你也这么认为吗？”他这样问她。

    云薇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确定他是不是在问她。而且当她再次准备对上对方的眼神时，他却早已转身走开。

    “你这样做逃兵算怎么回事？人对自己的错误负有道歉的义务。”云蔷继续说道。场中诸人对她的眼神由赞扬变成了高山仰止的敬佩。

    云东临没有回头地走出球场，云薇看着他踽踽独行的背影，又看了身边姐姐一眼，追了上去。余下场中其他人面面相觑。

    吴明磊捡起篮球猛的往篮板砸去！“砰”的一声巨响，球又“啪”的一声落了地。

    “继续！”

    众人纷纷各就各位，球场瞬间又热闹起来。

    云薇亦步亦趋跟着云东临，不说话只这样静静地跟着。云东临知道她就在身后，然而却不知道回头该以怎样的面目面对他。

    今天他的表现，实在太差劲了。

    后来云东临带着她去了一个破旧的室外篮球场，篮板上的漆都已在风吹雨淋中剥落殆尽，整个球场充满了一股破旧沧桑的感觉。

    云东临坐在水泥看台上，云薇犹豫了片刻，坐在了他的身边。

    “薇薇，我今天是不是表现特别无赖特别差劲？”他不去看身边的女孩，眼睛落在虚无的前方。

    云薇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说了声：“不知道。”

    她对篮球没有兴趣，所以不懂篮球也就无权置喙。

    后来两个人一直安静的坐着，直到夜色落幕。云东临把头靠在云薇肩上时她差一点儿就要问出：“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小蔷了？”

    然而她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从始至终只是陪伴。

    离开的时候云东临对她说：“薇薇，今天谢谢你。”

    她笑着回答：“没关系，哥哥。”即使我什么都不懂，我也知道这样的时候我该站在你身边。无关对错，只是心意。

    那天的场景以后的无数次都在两人的回忆里重现，每一个画面都藏了千言万语，然而到头终究沉默不言。

    一片掌声中往事骤然散去。最近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云薇，想起曾经的岁月，那些一起经历过的细枝末节被他仔细咀嚼，吞咽。饱食记忆，然后才能成为如今这样的君东临。

    云蔷的话其实起作用了，他自觉不自觉地把云微漾和云薇联系在了一起。形成纠缠往复的结，作茧自缚。

    然而眼前那人从容应对媒体，而记忆中那个人文静害羞，明明是天差地别的人，因为云蔷的有心敲打下，在他心中有了某种隐秘的联系。

    云微漾下台的时候暼见君东临投过来的目光带着些若有所思以及沉静在旧日回忆中的温柔，恍然间还以为他知道了些什么，心头一惊。然而面上却分毫不露。直至真正走近那刻才看清他眼底真实的情绪。

    点头致意，然后便是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