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有一方长命锁,他想了一会,命令到:“后庭这边没有人,你们去前方看看。”待到官兵走后,他却径直走向了梨树前,轻笑道:“出来吧,我可是已经找到你了。”语气一如以往的温柔随意,时光就像依旧停留在两人幼时嬉耍迷藏的时刻,李月华一阵恍惚,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两个人幼时的模样。怀中明玉的颤动将她拉回了现实,她宽慰地笑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放下明玉,一个人出来。李月华说道:“别来无恙啊,寂哥哥。”冷寂浅笑道:“月华,我是来接你了,你可否愿意跟我离去?”月华一声冷哼:“月华从来不知还有如此接人之礼,我是断断不会随你离去的。”冷寂的眼神透露出几分不屑:“不愿?为何不愿?难道是为了流苏啸昀?他很快就是一个死人了。”月华怒斥道:“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冷寂,你心肠狠毒,虽生犹死,啸昀跟你不一样,他哪怕…哪怕真离我而去,也是我心中坦荡荡的英雄!”冷寂的眼神越发冷漠,带着几分怨毒:“是吗?可是大家可不是你这样认为的呢,明天皇上便会发布皇榜公告天下,罪臣流苏啸昀勾结蛮夷犯下叛国大罪,忠臣冷寂带军惩治叛敌,立下大功。你看,大家想的跟你可是不一样呢。”李月华气极,拔起发簪就要刺向冷寂的脖颈,手被冷寂抓住,整个人也被冷寂禁锢在怀里,冷寂笑道:“月华,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果真不愿跟我走吗?”月华冷笑:“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跟你走。”“哦?是吗?”冷寂温柔地笑了,他夺下月华手中的簪子,一甩手“刷”地刺向梨树上,“那躲在树后的人也活不了了呢。”月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冷寂对自己造成的反应感到十分的满意,笑道:“果然是很关心呢,树后的人是谁呢?赶快出来,不然…”话没说完,明玉抖抖索索地从树后爬了出来,眼泪与尘土模糊了整张脸庞,冷寂见她身量尚小,五六岁的样子,疑惑又阴冷地问道:“难道这是你们的孩子,流苏长安?生得可真是…看不清楚啊。”月华见此,知道冷寂误会明玉是长安,来不及思考,就大声哭喊道:“不,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冷寂一阵心痛,亦是一阵心动,他诱哄道:“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就保证不会伤害你们,怎么样?你愿意…跟我走吗?”看着明玉惊吓又疑惑的表情,月华心中愧疚难当,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明玉好好活下去,想了想,终是绝望地点了点头。
奶娘抱着长安在漆黑中奔跑了一个晚上,一路上长安都是哭泣,黎明的时候才昏睡起来。清晨的时候,两个人终于来到了桃花驿站。这驿站名为驿站,实为流苏家一个据点。掌柜的看见奶娘和长安,赶紧上前接应,询问发生何事。奶娘长话短说地告明了情况,把长安托付给了掌故好生藏起来,自己牵了马便往回赶。她的脑海中一阵阵地回荡着明玉的哭喊,明玉一个人在院子里哭着要娘亲,明玉还那么小。奶娘念此,手中的鞭子挥得更急。
长安刚离了奶娘便惊醒了过来,模糊中听见有陌生男人的声音,便不敢开口,接着装作昏睡的样子。只听见有人问道:“掌柜的,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要藏着她?”“这个…流苏将军对我有恩,我不能不报啊。”“掌柜的,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是…杀头的罪啊。掌柜的,我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人,您可得仔细拿捏啊。”“这…唉,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依你的意思?”“如果报官的,难保不会被流苏府的人寻仇,我的意思是,要不我们直接把她给做了,要是发现了,我们那推得一干二净,你看怎么样?”“容我再想想。”他们的声音越来越来越小,长安却是越来越清醒,料想他们要杀的人就是自己了,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把被子垫在下面,从床边的窗户里面爬了出去。这时正值冬天,外面跺着厚厚的稻草,长安刚好掉在稻草上,所以没有大碍。她小心地从稻草上爬下去,飞奔地逃离这个地方。
跑了好久,长安又冷又饿,意识越来越模糊,天上渐渐地飘起了雪花,好冷啊,好冷啊,娘亲,是你吗?你来找长安吗?她终于坚持不住,昏倒在地。